水昌庸如今是火烧眉毛。

    连吏部尚书都已经落网,被皇上下令斩立决,所以等陆埔查到他这里,只是迟早的事。

    或许是已经预料到他即将到来的下场,他急得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打转,坐立不安,暑热的天,但他的背脊里却是冒出一身冷汗。

    片刻,水昌庸的幕僚在一旁出声安抚他:“在我看来,侍郎倒是不必如此担忧。”

    闻言,水昌庸顿时停下脚步看向幕僚,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的话问得迫不及待:“幕僚此话何意?可是已经想到什么好的主意?”

    幕僚道:“听侍郎所言,此次贪污案你并未直接经手,也不曾从中获利,所以哪怕陆埔查到你,恐怕他也查不出什么来,侍郎有何担忧?在我看来,侍郎大可放宽心。”

    幕僚这话的确是对的。

    但水昌庸担心的可不仅是贪污案一事。他的确不曾直接经手此次贪污,也不曾从中获利,本可高枕无忧,但奈何陆埔此次抓捕的官员中,汗江的知州李懐就是他曾经向皇上举荐的。为了举荐李懐,他可是接连从李懐那里拿了不少好处。谁知道李懐给他的那些好处里,有没有朝廷下发西北的赈灾款。这若是陆埔被查出来,怕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想到这些,水昌庸当即便摇头,将他的担忧告之于口:“幕僚有所不知,这李懐曾是我向皇上亲自举荐的,此次李懐落网,陆埔定然会顺着李懐这条线顺藤摸瓜查下去,所以他就算是查不到我贪污西北赈灾款的证据,但说不准能查出其他事。”

    水昌庸说的晦涩。

    这个其他事的含义就很广了,或许比贪污西北赈灾款一事还要吓人。

    幕僚一听便大惊失色:“侍郎怎会向皇上举荐那李懐?可真是糊涂了啊!”

    这李懐是李家的后人,而李家曾是太高祖面前的红人,本也是响彻京城的第一大家族,可谁知时过境迁,如今李家没落,而李懐又是个不学无术的,年过而立也不曾谋个一官半爵,整日游手好闲,在京城里也是日日为人笑柄。

    可不曾想水昌庸竟曾向皇上举荐过李懐,怪不得李懐突然去了汗江任知州。

    水昌庸如今也是悔不当初。

    京城里无人不知李懐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可他当初愿意冒险向皇上举荐他,也正是因为李懐给了他不少好处,李家如今虽然是在仕途上没落,但在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大家族,府上的钱财银两搜刮的可是不少,所以李懐出手大方,他一时眼红,便没忍住,谁知竟犯下大错,如今还可能会被李懐牵连拖累。

    “幕僚说我如今该如何是好?”水昌庸没了法子,只能求助。

    闻言,那幕僚沉思下来,待片刻后,他才抬起头,像是有了办法:“侍郎如今担忧的便是陆埔会顺着李懐一线顺藤摸瓜,查到侍郎,所以咱们若是能给陆埔一些好处,阻止他顺着李懐查下去不就可行?”

    反正李懐已经落网,哪怕陆埔不顺着李懐的线查下去,也于他无碍,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可水昌庸一听这个建议便垮下了脸,这话说的好听,可这京城里谁不知陆埔是个黑脸御史,整个人就是一油盐不进、冥顽不化怪人,要想从他手里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

    幕僚知道水昌庸的担忧,他略一思索,便试探道:“陆埔不行,侍郎不如另辟蹊径。”

    “幕僚的意思是?”水昌庸顺着他的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