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氏闻言一噎。

    水尧道:“只是女儿最近在减肥,夜里不宜食的过多才会婉拒母亲的好意,若母亲执意认为女儿是不喜欢母亲这里的银耳汤才会拒绝,那母亲大可命人熬上三大碗来,女儿全听母亲的吩咐饮下便是,只盼母亲不要误会女儿才好。”

    这一段话听得汤氏的脸色变化莫测,听到后面,竟是直接青红交接,嘴角抽搐。

    什么叫全听她的吩咐饮下便是?这是在说她为难她吗?

    往日里的水尧唯唯诺诺、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让众人几乎忽略了他们这个大小姐明艳动人的模样,所以今晚水尧的这一番话下来,尽管她这话里的意思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但再配上水尧那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表情,当真是惹人怜爱,一看便让人觉得是汤氏欺人太甚,都忍不住想替水尧打抱不平。

    汤氏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意有所指地道:“尧姐儿这身材还用得着减肥吗?”

    水尧羞骇地笑笑:“母亲体态丰硕、福泽绵长,能遇得爹爹这样的良配,是一生所幸。但女儿不如母亲,脑子又不好使,只能在身材上下功夫,只求日后能为爹爹分忧,女儿就心满意足。”

    这是在明说汤氏胖吗?

    汤氏虽年过三十,但这些年却一直沉迷保养,如今也算得上是风韵留存,只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身材都难免走形,汤氏这些年虽也一直在控制饮食,但却不见其效,的确配得上‘体态丰硕’四个字。

    这也一直是汤氏的痛。

    很显然,水尧这段话终于成功激怒汤氏,让她连笑都笑不出来,别提再继续装下去了,气得嘴角直抽抽,脸色铁青:“呵,是吗?”

    “爹爹觉得呢?”水尧又把问题抛给水昌庸,她的面上看起来一派天真,但实则在心底却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蛇打七寸,要想让人痛,就要戳真正的伤疤。汤氏虽阴险狡诈,但却也是个女人,一个对水昌庸任抱有期待的女人。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汤氏竟也不自觉地看向水昌庸,神色里隐隐含着几分期待。

    在几方注视之下,水昌庸轻咳几声,却是避重就轻:“够了,用膳吧。”

    水昌庸的态度显而易见。

    闻言,汤氏眼底的期待消失,逐渐涌上失望与悲痛。

    气氛安静。

    在整个席间,只有水尧脸上的笑容一直不减,反而越来越盛。

    过了不知多久,汤氏终于缓和过来,她虽然不知水昌庸今晚为何会多次偏袒水尧,但汤氏却清楚此时不是收拾水尧的时候,总有机会。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出来,但是看向水尧的目光却是难掩的凶狠与凌厉:“尧姐儿可真是孝顺。”

    对于此话,水尧笑笑不语。

    再次开席,有了水尧,席间的气氛显然没有方才那般和谐,站在汤氏身后的陈妈不声不响地俯身靠近汤氏耳畔低语:“夫人,那银耳汤还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