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想想,史书只记载太后,何曾记载过太上皇,一旦诞下皇孙,牝鸡司晨将留子去母,两只公鸡打鸣,照样杀了没用的那只。展洛卿是个瞎子,又已及冠,手握兵权,难以驾驭,杀谁还用说么?

    凌筱不想被这狗男人为了保性命,搞得自己半残啊……妇人癸水为重,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皇宫内院的孩子难将养,女子就更算不得人。

    头痛欲裂,她起身出屋,去小桥流水上散散心,前院的湖水与后院不通,波光粼粼下可见游鱼数只,内务府新送来赏玩,她裹着斗篷,洒鱼食看它们争相探头。

    还是有点无聊,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春熙,你去问问内务府可不可以抱只橘色小猫?乳白也可。”

    “小主,猫天性跳脱,宫内拘不住,若是影响到其他宫的娘娘小主,平生事端。”春熙知道她从小就爱猫爱狗,好生劝道,“要不小主,奴婢给你养乌龟,茶晶作缸,清晰剔透,一家门合家欢的那种?”

    听到乌龟就又气又好笑,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宫墙外传来一阵萧声。

    凌筱翻了个惊天白眼,乌龟不好好冬眠,出洞准没好事,看本宫于兵荒马乱之中取你项上gui头!

    想是这样想,她还不是得乖乖回屋。

    恒亲王是摄政王爷之一,今儿听蛮盛讲文华殿群臣议事,本就可携家眷世子入宫,不论是上书房还是逛花园都凭展昀归是天潢贵胄,无处可阻,何况他们昨夜留宿东宫流华殿,耳目众多,一听展洛卿又出尔反尔似乎很宠爱,大家都好奇起来!

    凌筱心浮气躁等了片刻,果然小算子大声通报道:“恒亲王王妃进宫贺喜娘娘乔迁新居。”

    被春熙说中了,一家乌龟来了!

    恒王妃登门进屋,妻从夫贵,原来凌筱见王妃要去屋外迎礼行礼,如今她端坐在殿中的黄花梨灯挂椅,王妃进来行礼道:“妾身参见太子侧妃。”

    凌筱起身回礼,抬手道:“王妃安好,不敢怠慢,请上座,春熙,敬香茶。”

    坐,请坐,请上座,茶,敬茶,敬香茶,每个品级都自有讲究,恒王妃三品,但凌筱为太子侧妃,从二品,略高一些,但人是长辈,再说凌府嫡长女和恒王府亲近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娘娘重回宫来,可还好吗?”王妃身后侍婢将王妃的大氅除下,王妃里头穿得是精致贵气的碧霞罗衣,端庄雍容,她喝了一口茶,笑道:“香分花上露,水吸石中泉,娘娘的茶,沁人心腑,非轻易可得,想来和殿下情深恩重。”

    “王妃过誉了,宫外已经流言蜚语传遍了吧。”凌筱眼露淡淡忧愁,垂睫浅笑,稍显低落。

    “怎会,太子殿下若不看重你,如何会仅仅一日就赐新居给娘娘,听说娘娘连原本的宫殿一眼也没看过。”恒王妃道,展洛卿这人喜怒无常,她儿子刚刚觉得有机可趁,偏又送了房子给凌筱,非叫她来探口风。

    凌筱神色更显迷离,眼眶微微发红,凝噎不语,似乎心事重重。

    恒王妃不得其中关窍,但看凌筱神态如此悲伤,听说太医院都去了东暖阁,果然展洛卿还是对她不好吧。

    她不由在心中啧啧,上下扫着凌筱的花容月貌,可惜凌筱已过了门,只可利用,不能嫁给自己儿子,若是凌筱能守得住贞洁,让儿子勉强娶了她,当个没名没分的侍妾也就罢了。

    在凌筱这颗棋子上,他们恒亲王府费了不少精力,精致巧玩物件就送了上百件,样样都有密用,最费神的当属让凌筱爱上展昀归,进可动摇凌府党争立场,甚至拿到凌筱祖父的兵权,退可进在东宫传递讯息,搞坏太子名声。

    “侧妃体弱不可忧心,妾身陪侧妃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