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的诉求告诉肖酒:“我要找一个人,二十出头的男子,长相极好。我们本来是同行的,但是临到赤云城时走散了。我不知道他进城没有,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

    肖酒听了这话之后,明显的愣了一下,半晌才道:“那,那男子是你的夫君吗?”

    夜温言想了想,点头,“是未婚夫,应该也算是夫君吧!”

    “你这样年轻就已经有未婚夫?家里给你订亲还真是早。好,我这就出去帮你打听一下,不管有没有消息,天黑之前我都一定会回来,省得你一个人害怕。”他起身,到窗边把晾好的水端过来,“先喝点水吧,一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跟别人家买些吃的,咱们也得吃饭呢!”他说完就又站了起来,跟夜温言打过招呼,转身就走了出去。

    夜温言喝了几口水,身体也没有感觉好一些。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好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病,怎么可能靠休息就好。躺着只是能让她缓解疲劳,治标不治本。

    她并没有对肖酒去找师离渊抱多大希望,只是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碰碰运气。肖酒走了之后,她在床榻上站起来,她的体重已经很轻了,木板子还是被她踩得咯吱咯吱地响,就像要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样。

    夜温言知道这是因为年久失修,就想这屋子原本的主人是因为太穷还是太懒呢?竟连床板子都不换成厚一点的。这万一睡塌了,摔一下也是够呛。

    她不敢再站,下了地去翻柜子,仔细看了一下柜子里的几套旧衣裳,再次断定这屋子以前应该是一对老夫妇住的。因为衣裳都很破,还有补丁,有男装也有女装,不是很大,是老年人才有的身量。她又往衣服上闻了闻,可惜嗅觉不好使,已经闻不出什么味道了。

    年轻人不会住这样的屋子,也不会穿这样的衣裳,赤云城虽不比临安城,但也是个富裕的地方,年轻人只要有手有脚,都不会让自己穷到这个份儿上。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的,多半是因为老无所依,再加上常年生病,活着都成问题,这才顾不上修屋子穿好衣裳。

    屋里还有一只包袱,里面装的是干净整齐的男装,年轻人穿的,料子很不错。她把衣裳抖开,看大小长短,判断应该是肖酒穿的。看来只有这一个包袱才是肖酒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他跟这小院子的原主人有没有打过照面,是他来了之后原本的主人才离开的,还是因为原主人离开这里空着,他才住了进来。

    她分析以肖酒那干净的样子,如果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找这么个小破院子住。看来应该是这场大风雪让他没了选择的余地,只能碰着什么地方就住什么地方。

    她绝不信肖酒说的什么爷爷奶奶之类的话,肖酒跟这地方的原主人应该没有什么关系,那么既然这样,肖酒的身份就很可疑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天刚黑时,肖酒回来了。一开门就是风雪扑面,雪似乎比白天下得更大了。

    他抖抖身上的雪,然后一脸歉意地对夜温言说:“杳杳,真对不住,我出去打听了一圈,什么都没打听着。赤云城里最近的确来了很多逃难的人,但是并没有你说的那个长得极好的男人,我甚至去官府看过了,所有外乡来的人都住在那边,真的没有长得太好的。不过你别着急,明儿我继续去打听,兴许就能有消息了。”

    虽然对他能打听到消息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夜温言还是有些失落,敷衍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跟肖酒说:“明日就不用了,明日我准备出城,去海仙镇看一看。”她跟师离渊的目标都是无岸海,那么两个人一旦分开,最好的办法就是都到无岸海去,兴许在那里就能遇着。

    一听说她要去海仙镇,肖酒二话不说,立即表示自己可以陪着她一起去。

    夜温言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总陪着我干什么?”

    肖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真没有事情可做,这大风雪天气的能干什么呀?这个家也是四壁皆空的,留下来也不比外头暖和多少,我都怕我睡觉时被冻死。还不如跟着你一起去海仙镇转转,正好你身体不舒服,我也能护一护你,或是背着你走。”

    夜温言越来越觉得自己最初对肖酒“很傻很天真”的定义是错误的,这小子一点也不傻,更不天真,他是在用一个善良天真的外表来掩盖他真实的内心。只是他真实的内心里究竟装着什么,她还无从得知。不过既然这人找上了自己,那应该也不是无缘无故,她要想了解真相,要想拆穿这人的真面目,就非得继续同他待在一处,这样才有机会。

    于是她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你了,我的确也需要人照顾。”

    肖酒见她答应了,就很高兴,还跟她说:“那也不急着走,明儿一早我去给你请个大夫瞧瞧病,总得确定你这身体能支撑得住咱们再出发。我背着你没关系,可万一你撑不住在半路上有什么事,那就不好了。”他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烤地瓜来,“没找到别的吃的,就只有这个,我闻着挺香的,你将就一下。等明儿看过大夫,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开门的饭馆。”

    夜温言没有反驳他,接过烤地瓜咬了一口,想了想,还分了一半给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