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盘根错节

    第二十八节瘟疫之源(下)

    聂书城适时接话,给村民解释到。“百会穴乃人体大穴之一,医者行医若非经验老道或者病情所需,也鲜少往这些大穴施针。”

    “再综合之前对母亲尸首的查验。其实她根本不是死于疾病,真正的死因在于这头顶针孔。银针早已入颅脑,若非开颅取针不可得。”重玉缓缓道出真相,众皆哗然。

    “怎么会这样,那阿娘之前突然发病,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又是怎么回事?”阿木朵疑惑地问到。

    “那是中毒之症,已在她咽喉、食道、胃中查验出毒物,并在炉灶中找到了剩余的那日清晨她吃过的馕饼,已查明是马钱子之毒。马钱子毒性甚强,下足剂量当场毒发、半个时辰内不医治即可致人死亡,即便剂量不大也会在两个时辰内毒发,而多次毒发亦可致死。这毒下在大娘清晨所食的馕饼之上,所幸大娘食之甚少并未直接致死,而是出现抽筋麻痹的症状,貌似恶疾发作。”重玉不厌其烦地解释到,同时转身看向了弟子。“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能根据她的症状及时施针祛风排出污秽物和浊气,思路不错,但若能及时封住食道,避免毒物进一步进入肠胃便可遏止毒素扩撒。”弟子垂首行礼,“弟子学艺不精,未能识破中毒。谨记师叔教诲。”

    “中毒哩?”村长疑惑不已,“有些糊涂哩,那这个针又是什么时候刺进去的哩?”

    “想来那下毒之人,就在附近藏着。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一个嫁祸骗局,没料到小道士竟会医术,眼看他及时出现救了大娘,便赶紧趁他们二人都离开房屋的刹那潜入内室,将针打入大娘的头顶。”聂书城叹了口气,说到。

    “哼。一派胡言。”萨满巫师阴恻恻地出声,“你们口口声声说是银针至死,可这银针又在她头颅里,取不出来。谁知道是不是这道士验尸时,自己用针扎的?”

    宏盛笑道:“巫师此言颇有有趣,看来身为西域的巫师,真是享尽百姓侍奉之好,从未曾杀过牛羊见过血是吧。”

    宏盛这么一提,熟悉劳作的村民们一下便想到了。“对啊,死之前受伤流的血和死之后流的血,伤口的样子是不一样的哩。”

    “对哩对哩,死前形成的伤口比死后形成的伤口颜色要鲜艳一点,肉也会往外边翻,死后形成的伤口颜色不重很少流血的,肉也不会翻哩。”一个屠户模样的村民说道。

    巫师被众人反驳,脸上颇无好颜色。“好,那就算你蒙对了,可是你说的中毒和被杀也只能解释阿木朵阿娘的死,村子里这些天病了这么多人,又怎么解释?”

    “都是马钱子之毒。这幕后黑手,从道士们借宿的人家开始,挨个下毒。”

    “你说的,我就听不懂哩。这说不通哩,你倒是解释解释,这个什么幕后黑手为什么要给阿木朵阿娘下毒,又为什么要治她于死地哩?又为什么要给其他道士借宿的人家下毒哩?为什么阿木朵阿娘当时就死了,别人又没有哩?”村长皱眉。

    重玉示意弟子盖上了阿木朵母亲身上的麻布,道:“显然一开始,幕后黑手对马钱子毒性的掌握还不够,他以为自己下够了量,却没想到阿木朵母亲并没能当场死亡,只是中毒濒危,仍可被救回,于是被迫出手补刀,杀死了她。开始引起村民们注意,之后为了能将嫌疑彻底引到新进村的道士们身上,他改变毒量,使得另外几个收留道士的人家也呈现出那般状似恶疾的症状。你们村中并无藏医,想要求医只能去城镇,至少需要好几天。就这几天时间,已经足够他利用村民们的中毒把祸水通通引到道士们身上了。”

    “这只不过是你们的推断。你有什么证据?”巫师嘲讽着开口道。

    “出来,”宏盛猛窜进人群,将一个村民揪了出来,那人一到众人正中,面对着众人审问的目光便扑通一声跪到在地上。“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干哩!”

    “还这么固执?你看,那个人把有剧毒的馕饼交给你让你送给最开始那几户人家,他就打定了主意要让你当替罪羊。我猜他肯定没跟你那说有毒的馕饼对吧,结果你自己也中了毒,若不是我们救你早已一命呜呼。你看,那个人有考虑过你的安危吗?他一心要害你,你还维护?”宏盛质问他到。

    村长略有些疑惑,“哈木,什么意思哩?馕饼是你的哩?”

    这哈木,是小村里有名的好吃懒做鬼。平日不爱放牛看羊,不爱劳作,整天只想着来往于城镇村庄之前,投机倒把赚些差价过活。之前,阿木朵母亲风寒严重,无力做饼,家中早已无存货。到事发前一天晚上,她带着客人回家,便向哈木买了几个馕饼做第二天的早上的吃食。

    “馕饼是我的,但是我没有下毒哩。我只是卖馕饼,我不做哩。我已经跟他说了好多遍哩!”哈木扭头示意宏盛,宏盛并不搭理他。“你们说的马钱什么毒,我不知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