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安然无恙地回到院中,随她一道回来的还有素月,众仆婢见素月对崔婉恭敬有加,大部分人随即领悟不论大公子对崔婉是何态度,但这新妇却已得zj了夫人的认可,对她的吩咐自是不敢推诿造次。

    崔婉吩咐她们备水,细细将脸上的铅华洗净,又痛快地沐浴一番,方起身换了一身绯色寝衣,再将一头蔓蔓青丝用同色绸带随意一挽,这才去书房敲吉顼的门。

    她心知吉顼正在气头上,今夜是不会搭理她的,可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当贤妻,那贤妻该有的样子她自然都得做。

    不过吉顼不理她正好,她也不用去烦恼要和他行夫妻间的人伦大事,如此一来,敲吉顼的门敲起来便也zj镇定自若。

    书房果然还亮着灯,门半掩着,崔婉轻敲了两下,轻声道:“夫君,我进来了?”

    里面的人不吱声,崔婉顿了一顿,便斗胆推了门入内。

    夜已深,迎了一日亲、敬了一轮酒回来的男子却并未入睡,也zj换了一身中衣,捧着一本书安坐在灯下苦读,崔婉进来,他头未抬,甚至连身形都未动分毫。

    灯影下,男子的侧脸如琢如磨,山岳分明,她前头说他风姿俊秀倒也zj不全是拍马奉承之言,此时他不假辞色的模样,更是透着分孤傲凌厉的气势。

    崔婉端着刚叫厨房熬好的解酒汤,盈盈来到吉顼身旁,将汤碗小心放至桌案上,无视吉顼拒人千里的态度,柔声道:“更深露重,夫君不若先用了这碗解酒汤,早些回房歇息。”

    崔婉稍等zj片刻,吉顼仍旧不为所动,落在书页上的目光更不曾移动分毫,崔婉便又开口:“今日确是妾身胆大妄为,然事急从权,现木已成舟,妾身日后定当尽心侍奉夫君,还望夫君看zj在妾身情意拳拳的份上,原谅妾身。”

    自觉戏已经演得zj很足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是懂的,万一吉顼被她感动到,真要zj不偿失了。毕竟,她今日匆匆出嫁,是完全没有做好心里建设去应对那档子事的。

    “既然夫君醉心于学,那妾身便不多打扰了。夫君若有需要zj妾身之处,只管差人去知会妾身一声。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崔婉带上门出去,吉顼这才把书册往桌上一扔,再次从鼻间重重喷出一个冷哼,只觉崔婉这一番举动,叫他心头的无名火愈炽了:竟穿了一身乱七八糟,衣衫不整的便来寻他,当真不知羞耻!而且口口声声对他情意拳拳,居然扔下一碗醒酒汤便走,简直惺惺作态,作戏都作得zj敷衍至极!醒酒汤可是睡前喝的?莫不是想让他今夜都别睡了?

    ……

    吉府当日办喜宴,府上的主子仆婢本就都睡得晚,崔婉来回一折腾,崔家嫡次女代姐出嫁的消息当夜就传遍府中上下。

    到了第二日,此事更是有若长了脚般地传遍了洛阳城,成了洛阳人最zj时新最劲爆的谈资,甚至还有心思活络的说书人添油加醋,迅速将其改编成戏文在酒肆中传唱。

    毫无疑问地,它也zj飞进了魏王府王世子的耳朵里。

    与洛阳人人交口称赞崔二娘贤惠达节且识大体有所不同,那两个闲谈崔二娘替嫁八卦,却被世子无意听去的世子贴身丫鬟,此刻正噤若寒蝉地跪在世子房中,她们根本不知做错何zj事,却惹得世子勃然大怒。

    “刚刚的话,你们给我再说一遍!”

    武延基目呲欲裂,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直接叫两个小婢抖成筛糠。

    “昨日…昨日明教坊的崔家长女出嫁前zj突…突发急症,崔家嫡次女主动替姐出嫁…啊!”

    说话的丫鬟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响,那是砚台掉落在地发出的,而被武延基掷来的砚台率先砸中的丫鬟早已头破血流,却连伤口都不敢去捂,吓得zj带着半脸血,拼命磕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