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特·席格·理查德。

    这是开膛手杰克真正的名字。

    席格已经很久很久不常想起从前。

    他还是幼儿时,偶尔坐在阁楼的屋顶上向下眺望,正是秋天,麦田被切割成整齐的方形,有的已经收割,只剩一地光秃秃的麦秆,略显荒芜,有的仍在灼热的风中摇动,金色的麦田泛开一波波渐次起伏的麦浪,小镇被夏天残余的热气蒸出淡淡的白烟,平原上的羊群仿佛白色的云朵。忙碌的一天的男人和女人们吵吵嚷嚷地穿过街道,昏黄的灯光逐渐亮起,越发密集,整个小镇都沉浸在一层雾气般淡薄的、黄色的微光中。

    那个时候,如父亲一般的男人,就会这样平静地喊他:“席格。”

    8岁之前的他患有哮喘,当他病发时,他能坐在莫里亚蒂教授的腿上,陪他看一会儿书。莫里亚蒂教授或是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或是从口袋里掏出嗅盐罐,他的宠爱是漫不经心,就像看见流浪狗可怜,会奖赏似的摸上两下。

    “您查到我的母亲在哪儿了吗?”他只在教授心情好的时候,才会问。

    莫里亚蒂教授从不真诚:“没有消息。”

    然后席格就不再问了,他越长越大,一年年地沉默下去。莫里亚蒂教授也不再喊他席格了,童年时短暂的温存就像是映在井底的镜花水月,在梦里还完好,如今轻轻一碰就碎了。

    时隔多年,再一次被这样呼唤,开膛手想起的是多年前的黄昏,莫里亚蒂教授的脸在光影下扭曲成粗糙的色块,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那昙花一现般的父爱是否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他的大脑虚构了这个善意的谎言,避免他某天跟着父亲一起吊在房梁上。席格无数次在梦中思考,但这个问题从来没有答案。父亲这个词在他心里成了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教授,你来了?”

    很难说清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现在是什么表情,也许是哭,也许是笑;前一刻他还喜不自胜,下一刻又像狂怒到几乎失去理智。他抬起头来,蓝紫色的瞳孔中隐隐闪动着泪光,他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话之后,留下了两行眼泪。这个残害了数名无辜女子的杀人狂魔,竟然还有这样易感脆弱的一面,仿佛被父母抛弃在小巷中的孩子。

    诸星秀树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的脸,毛骨悚然,失声喊叫:“雅……雅各布先生?!雅各布先生是莫、莫、莫——里亚蒂教授?!”

    柯南撇了撇嘴,毫不意外。

    迎着所有人惊悚的目光,杰克笑了笑:“请容我自我介绍,我叫詹姆斯·莫里亚蒂(JamesMoriarty),是个正经罪犯*。”

    (这里是杰克在玩梗,梗来自美国电视剧《哥谭》,剧中企鹅人对戈登有一句台词,“戈登,我是个正经罪犯”)

    “不对,莫里亚蒂教授……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在那个俱乐部里?!难道那不是真正的莫里亚蒂教授?!”诸星秀树有些错乱,“柯南你是怎么发现的?”

    “文字游戏罢了,而且是很不高明的那种。”柯南撇了撇嘴,不得不说杰克的文字游戏有够无聊,想透了就会发现没有一点挑战性,完全不能让侦探产生成就感,“‘詹姆斯’和‘雅各布’,在英语里用作名词,都是‘雅各’的意思,在《圣经》中两个词可以通用。‘布宛纳巴’则来自于拿破仑的原名‘拿破仑·布宛纳巴’,联合‘犯罪界拿破仑’的称号,就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

    诸星秀树目光在柯南和杰克之间不断逡巡:“可是他说他是作家……”

    “他是个数学教授,曾经写过一本《小行星力学》,他说自己是作家也不算撒谎。”柯南边说,边拿起杰克曾经涂写过的报纸,“而且,他早就给我们提示了。”

    “这是……数独游戏?”诸星秀树看着报纸上填得密密麻麻的数字,立刻就明白了柯南的意思,“那俱乐部里的那个老人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人,他只说他是‘蒙朗上校的上司’,我觉得他应该是蒙朗将军和莫里亚蒂教授之间的传话人,而且他说话时都没有带主语,一样是在玩文字游戏。而且,如果那个老人真的是莫里亚蒂教授,他不会放任‘雅各布先生’喝他的红酒,还威胁蒙朗上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