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悄然的转入了盛夏,温热的海风席卷着茶香一点点的吹进了房间,而她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有力气动弹,毕笙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孩子的出生。

    7个半月了,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已经待了七个半月了,相对于之前的胎动,折腾的她几乎连口水都喝不下去,最近一段时间就连孩子都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容易,一直很安静的的窝在她的肚子里。

    天气热了,毕笙又没法动,也不敢开空调,虽然是个海岛,天气还不算很炎热,但是每天这么躺着,身上的皮肤也撑不住,好在每天阮明月都来替她清洗身子,才减轻了她身上的束缚。

    因为打吊瓶,手背上针孔密布已经看不到原来的肌肤了。

    透明的液体顺着针管混入血管,活着对她来说已经是中负担,但是为了孩子,她可以忍。

    哪怕,现在连呼吸喘气都困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第八个月的时候,毕笙已经彻底的不能下咽任何东西了,连张嘴都觉得困难。

    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摇曳在微风中的大片绿油茶园,任绛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微微蹲下身子,毕笙侧头看着他,“你来了。”

    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臂,“阿笙,八个月了,你担心对孩子的健康有印象,八个月已经可以了,我问过很多医生,更多专家,孩子再继续留下去,对你来说真的已经……已经到了临界点了,阿笙,你听我的,不要再坚持了好不好?”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毕笙再这么痛苦的坚持下去,因为孩子的缘故,他什么药都不敢给毕笙用,只能看着她每天承受病魔的折磨,每个夜晚都在痛苦中醒过来,然后在苦痛中在昏睡过去,只能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的走向死亡。

    就是因为晞晞是早产儿,所以从小一直体弱多病,直到两岁的时候查出了白血病,所以毕笙一直觉得都是因为她,因为她在监狱里没有给孩子足够的营养,因为她没有坚持到孩子出生,所以孩子才会从小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这一次,毕笙已经豁出了自己的命去换取这个孩子,哪怕赔上自己的命她都在所不惜!

    每一天晚上,听着毕笙在房间里面强忍着痛意咬着被子的嘶吼声,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生生豁成了两瓣一般,痛不欲生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生生的受尽折磨。

    他受不了!他心疼!

    紧咬着下唇,因为用力就连下唇溢出了血丝她都感知不到,只能用力的摇摇头,强行的积蕴着力气吐出一句话:“小……小年哥,不要,我可以的,我可以坚……坚持到孩子出生的,我……再等……再等等,我想……想跟孩子再多待……多待一段时间。”

    因为孩子出生后,她所有的坚持都会消失,她的生命也算都到了尽头,所以孩子多在她肚子里一天,就是她多赚的一天,就是她陪着孩子一天。

    “可是阿笙,你的身体已经……”

    那几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任绛年愤怒,他生气,气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连自己深爱的女孩都救不了!

    转过头,任绛年才觉察到自己脸上有泪水滚落。

    生生的将眼底的泪水擦掉,再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再一次恢复了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