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公的对待,若还能忍,那他就不叫董卓了。

    话说回来,三路大军共同出发,两路损兵折将大败而退,只有董卓这里安然无恙。将来此事上报至朝廷,天子会怎么想,满朝大臣又会怎么想?

    到那时,董卓必将成为抗击叛军的主要力量,据守关中。

    等到坐稳关中之后,下一步就是将獠牙慢慢往东伸向洛阳。

    当然,这也需要新的契机才行。

    李儒给这个计划定的期限,十年之内。

    下方河谷的战斗激烈,李儒却无心观赏,他将两只手掌弯曲成半圆,十指抵在一起。从他的角度,透过双手合成的圆圈望下,仿佛这一双手笼罩了整个河谷。

    身旁的两位豪帅见李儒气定神闲,再加上刚刚又特意放走一名汉人,他两有些弄不明白,发着撇脚的汉音问道“李功曹,我们还在等些什么?”

    “不着急,且再等等,正主就快来了。”

    在董卓麾下挂名决曹掾史的李儒微敛双眸,绽放寒光。他故意让人放了个鱼饵出去,为的就是要钓盖勋这条大鱼。

    早些年前,董卓就曾多次拉拢盖家。结果嘛,自然是盖勋不识好歹,还斥了董卓一番。

    董卓心中虽有不忿,但念及盖勋在凉州的声威,事后也没有对他痛下杀手。

    然则到了李儒这里,这位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谋士先生,他的宗旨就是替董卓铲除路上一切的绊脚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严义如此,盖勋也同样难逃此劫。

    如果此番盖勋来了,李儒就趁机将其带来的汉军一网打尽;如果不来,回去就让董卓状告他个玩忽职守,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数千汉军将士陷于死地。

    或许在外面,两军相遇会有无数种的可能性,然而在这谷内,就只会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死。

    两位豪帅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眼前这位文绉绉的汉人文士,看似人畜无害,但他眼眸深处的那抹阴毒,令他们都觉得后背生寒。

    河谷内的战斗快要接近尾声,汨汨的鲜红血液在原野上流淌,给那些白色的小花换上了新的色彩。

    数万叛军围攻之下,严义及麾下没了马匹的汉军将士,能够死撑到现在,已然超出了许多人的设想范围。

    整个河谷长近二十里,中间这一片,几乎全是汉军将士的尸首。

    严义背靠两名近卫,拄着枪杆,面庞和衣甲上尽是粘稠的血液。他环顾四周一眼,如今还能战斗的将士,不过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