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吗……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

    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材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匪猎猎支着脑袋看着书卷发呆,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让她对梨花生下许多莫须有的情绪来,想识于梨花,而离于梨花,这是怎样的一种情?

    她不太敢闭眼,一闭眼入目的便是白日里那个少年的脸庞,泥渍糊得眉眼相连,轮廓实在是同着梦中那位太相似了,不过是年幼上许多而已,穿着勉强蔽体的短褐,污秽得结成了股的发下那双眼像是冒着幽幽绿光的狼,着实是将乍一眼瞧过去的她骇了个不轻。

    翻滚沸腾的怨气让她难以相信这不过是个孩子。

    难道梦中的一切到底要来了吗?她取了纸币来,删删改改多遍,在火烛将尽时停了笔,装入信封给妙先生去了信。

    “怎么来得这般迟?”兰沁怡大步流出来迎她,揽了她的肩进去,“瞧你这样,可是昨夜欣喜未休息好?”

    “欣喜?又什么可欣喜的?”

    “自然是可以教训……可以见上我这美人,难得的机会。”

    “不知羞!”匪猎猎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二人连体婴一般同手同脚进了院中。

    一排人已经是羊肉串似的串好了,婢子点好了数,一个不少,躬身行礼退下。

    “快快快,快开始吧!”

    “开始什么?”

    “自然是抽一鞭子了事了,这种事情,有仇自然是趁早报,所谓膈应搁应,越搁越膈应。”兰沁怡一手晃晃她的肩,歪过头来贱嗖嗖地怂恿着“快快快,机会啊。”

    那鞭子已经塞到了手中来,却是被匪猎猎反手抛会了石桌上“我可是没那贼胆犯事。”

    “母皇才不会管呢,就他们,本是那战场上下来的战俘,没有了价值便是谈判的使臣也没想着要回去,留下来便是没有那一出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就一个……”兰沁怡将匪猎猎扶着肩膀扭了半圈,抬手示意她看最里面的那个人,身量不高,但立得很直,一群人中还是很好寻出来的。“看到那个了,抽他时手下悠着点,可别太不留后路。”

    “他有什么不同吗?”匪猎猎问着,半垂着眼眸掩下情绪里,又是他!

    “那个叫齐臻,是人家的小皇子,可惜是个废的,不得宠爱外家也败了,不知道为何出现在战场上,小兵见到还活着就干脆抓回来了。那边也没个人来赎他。”

    匪猎猎心头盘算着,只觉得事情不大对,想来兰阙不会没有发现,不过是借着兰沁怡这“少不更事”的胡闹试探羞辱穆苍国。“既然是皇子,抽他算是怎么个事?哪日那穆苍国当家做主的那老头子心血来潮良心发现来寻子,满身伤痕的你怎么给人家交待?”

    “你说的也是,一个男子不好好待着上什么战场。”兰沁怡喋喋不休地讥讽着。匪猎猎随之接机附和“是是是,你说的有理,不过两个女人欺负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又叫什么话,他们这些将来免不了要挨打挨罚的,何苦累了自己。”

    兰沁怡见状也是觉得自讨没趣,挥了挥手让人带他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