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花你先放着,来,看看照片。”他招呼他上沙发坐下。

    她打开纸袋,里面有一叠照片,数量比她想象中要多。

    “你什么时候给我拍了这么多?”她有些惊诧。印象中,她所知道的只有在红莲湖上和佣人房廊下看书的那两次,还有就是今天拍的,还没有冲印的。却不晓得这里已经有十几张自己的照片了。

    “你在忙着的时候,在发呆的时候,我路过就拍了。怕打扰你,就没有打招呼。”

    “虽然是抓拍,可……还都挺好看的。”她有些按捺不住的开心和虚荣,眉眼不自控地弯了起来。

    “是模特好。”他笑了笑。

    “你很擅长拍人物吧?”

    “不,其实人物我拍的是最少的。有那么一段时期,我甚至抵触拍人物照。可是后来,我去了非洲一趟,我逐渐感觉到,虽然草木动物也有情,但没有什么比人更有丰富的情感,有人物的照片,会有更丰富的故事性。”

    “你在我这里,读到了什么故事?”她问。

    “我无意冒犯你的隐私。”

    她坦然道:“你没有冒犯我,是我……我很好奇。”

    “……我不清楚你的故事,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服输’。”

    她自嘲一笑:“事实上,我输得挺惨的。”

    “你是指什么呢?你是说你离婚了这件事?”苏沥华将身子稍稍靠近沙发背中,悠悠道,“这不算什么输,就像一个人结婚你不能说这就是赢。人生输赢的标准并不在于结婚还是离婚。司徒,你健康、年轻、漂亮、聪明,你有很多很多胜过普通人的优点,你不是一个输家。”

    “健康?”她苦笑,“您知道吗?我算不上真正的健康。”

    他没有追问,由着她兀自说下去。

    “我小时候,得过阑尾炎。阑尾炎不是什么大病,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阑尾炎累及输卵管,导致怀孕困难。我的丈夫,是一个拥有庞大产业的人,他需要一个继承者。我们也试过人工受孕,但是失败了。医生说我还有机会,我也并没有放弃继续尝试,可是,我丈夫已经等不及了。我能做的,只能是腾出位置给另一个女人。”她以为自己事到如今已经能平静讲述这些事,可最终还是哽咽了。

    “也许你的丈夫还爱着你……”苏沥华道。

    “重要吗?”司徒摇头,泪珠晃落肩头,“这么说吧,在他背叛的那一刻起,不止他爱不爱我已然不重要,就连我自己对他的爱,也已经不重要了!我是下决心要把我的心都丢掉的了,至于他的心,我就更管不着了。”她骄傲地抬头望着天花板,道,“我大概还记着他的好、大概还喜欢他,也大概还恨他,但是我不要他了。”

    苏沥华走近,默默递给她一张纸。

    “我……我失态了。”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不该在这里浪费您的时间,让您听我说这些废话……”

    “是我挑起的话题。”他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