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记得前一天和苏沥华约好今天剪一些“你的眼睛”用作室内瓶插,因此早起去池塘喂完锦鲤、收拾完落叶后便直奔园子的东北角——那边种植着大片“眼睛”系列月季,丁香紫的、粉红色的都有。她也不确定苏沥华喜欢什么颜色的,干脆各剪下一些来。

    剪着剪着,她莫名回想起这花“一日散”的特性,不觉低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心尖被什么柔软地砸了一下。回神后再次抬眸,迎面是苏沥华的相机。

    她面对镜头微微怔了一下,听到快门声,才回味过来:就在方才叹息的那一瞬,自己的心里是闪过一个名字的。

    “被我吓了一跳?”他放下相机,带着些许抱歉的语气。

    “我走神了,没有想到您今天会那么早出来散步。”

    “我今天醒来后觉得状态还不错,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走走。”他说,“我记着昨天和你说的话,猜着你可能会来这里摘花,就想看看能不能拍一组照片。”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尴尬地道:“您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不至于穿成这样就来……”

    “不,这也很好,很自然。”他说,“你穿工装也很美。而且……我没办法提前知道自己的状态……”

    她料想,他说的这些可能和他的身体状况有关。怕他难过,她也不再提。

    “你刚才看上去不太开心。”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你的眼睛’这种花,花期太短了,有些可惜。”

    “单花花期虽然短,可是它们非常勤花,能够不停地开放,成片开花很壮观。你今天来看它们,它们还是开得热热闹闹的,就好像昨夜的花没有谢过一样。”

    花事如此,人事却不知如何。——司徒心里陡生怅惘。

    “司徒!”

    她再次抬眸看他,却听到他轻按快门。

    她望着他,眼神清澈温柔。她的身后花枝轻摇,花芯处带着紫色花斑的花朵犹如一只只精灵之目。

    等他放下相机,她慢慢走过去,抬头问:“我刚才看上去怎么样?”

    “你的眼睛很亮,很少有成年人的眼睛,像你那么亮的。”他将相机收入盒中。“走吧,跟我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司徒葭澜跟着他进了主屋的客厅。

    “休息就不用了,我把花换了就走。”她寻思着苏沥华虽然客气,但她得知分寸,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若经常赖在东家住处休息,总免不了叫人诟病。

    “你先去换水,我给你看看之前给你拍的照片,你不想看看吗?”说着,他转身上楼。

    司徒刚给花瓶换上新水新花,苏沥华已经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