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时候,卫襄从她那里得了个小美人,因此多去了她那边两趟,但公归公,私归私,他该给的恩宠也给了,他这妾室脑子又不好,不派人去提醒的话,她又要得寸进尺了。

    卫襄喜欢她的没脑子,可有起正事来,也嫌恶她的没脑子,不知轻重。

    “是,奴婢知道了。”说到王夫人,福公公只能道一声其的好手腕,她以色侍人,最是知道太子的喜好,更是知道借太子和太子妃的心结和至亲至疏

    是夫妻的事情牟取她的利益,从她一人能为太子能生二子,至今还能留住太子的心看来,就是太子言语中不屑于她,她生的辉世子却是太子最喜欢的儿子,她还是靠自己坐稳了她太子如夫人的位置。

    太子妃身为大妇必须宽慈待人,螳螂捕蝉,麻雀在后,最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难怪太子妃现在慌了。

    佩梅与婆婆太子妃一道把卫诩送进始央宫没两天,就收到了诩儿送回来的消息,说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他会随皇祖父一道去那天招待象兹国来使的宫宴,那天岳父佩准身为翰林院大学士,作为记载当日盛景的书记郎,也会出现在当日。

    佩准不是翰林院那班为皇帝起草诏书的亲信官员,他是另一波为皇帝立史修书的亲信官员,同是皇帝的亲信,身为立史官员,由他来书记那日招待他国来使之事很是正常,佩梅在娘家的时候也听说过父亲记载过几次这等大况,只是这一次,她听到的消息不是来自母亲嘴里,而是当朝太孙让人送回来的消息。

    时移世易。

    刘氏听后,见儿媳妇怔忡着不知在想什么,便关怀了她一句,“梅娘在想什么?”

    佩梅忙回过神来,道:“孩儿在想父亲那日来的事。”

    “你想你父亲了?”刘氏顿时爱怜地道。

    佩梅连忙摇头,摇罢,又点了一下头。

    她是想的,却是无脸见人。

    “这事啊,不好办……”

    刘氏斟酌着那日能否让父女俩见上一面的可能来,她尚在沉吟,只见儿媳妇急急朝她摇头,道:“母妃,您莫要为媳妇费那个心,孩儿不见,就是能见孩儿也不能见,父亲会说我的。”

    “怎会?他们……”佩家人对梅娘那可是难得的好,在女儿身上如此用力费心,图的还不是富贵,只是她的生死,这在哪个世道都是极为难得的,刘氏讶异。

    “父亲再守规矩不过,能见他就会见,不见他就会不见,那等接待来使的大日子,孩儿无故出现在他面前,父亲得的恐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母妃切莫为梅娘例外的好。”佩梅知晓婆婆对她好,尤其这些日子来,那好是一日胜过一日,她这几天日日与婆婆一同共进早午膳,婆婆甚至会迁就着她的胃口来,膳桌上一半以上皆是她在娘家所喜的口味,佩梅受宠若惊之余,也知婆婆对她的好从何而来,可她不能持宠而娇,这是她身为佩家人的家教,亦是她作为佩家人的自矜。

    “你啊,”她这话一出,刘氏不敢苟同摇头道:“还是太年轻了,这宫里,不说别的,就说你眼前的,母妃以前守不守规矩?我守,可我得来的是什么?王夫人守不守规矩?是,大规矩她守,她不敢明着顶撞皇后,没生儿子之前也不会明着对我出言不顺,可现在她还能明着讥讽我了,你觉着,她这是守规矩吗?有人教训她吗?好,我敢教训,可太子不依,我的教训到他和他人的嘴里,这是我容不了人,连一个以色侍人的妾室都嫉妒,心胸狭窄……”

    见儿媳妇被她说得垂下了眼,刘氏微微一笑,道:“母妃不是跟你说怨气话,而是跟你道明实情,你是个身上有书香气的,佩家世代从文,你读的圣贤书多,可这书本里的道理那都是大道,是圣贤用来正身的,我们罢?孩子,能活着就好了,母妃当年也跟你想的是一样,不屑与卑劣者为伍,更不屑为一时宠爱作贱自己去行那自贱之事,可母妃下场如何,如今你也是看到了的。”

    母妃的口气并无怨气,佩梅抬眼看她,也未从她脸上看到意有所指,婆母只是平平静静,甚至是从从容容地把这些话娓娓道来,告诫她莫要意气行事,不要不懂得周旋。

    可佩梅还是朝婆母摇了头,她又垂下眼,看着膝盖上华裳的裙面,道:“孩儿知道您的意思,孩儿在宫里听您的,可事关父亲之事,孩儿只

    想作出让父亲不责怪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