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出去后,崔氏喝了几口热茶,又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说道:“小淡,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玩泥巴?”

    简淡道:“是的。”

    “小淡,你是首辅府的姑娘家,不是林家的制瓷匠人!”崔氏的声音又抬了起来,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在试图维系一个严母的形象。

    简淡不屑地挑挑眉,闭紧了嘴巴。

    简雅柔声道:“三妹,你这是什么态度,若觉得母亲说得不对,提出来,大家共同探讨便是。”

    崔氏举起右手往下按了按,示意简雅不要插嘴。

    “小淡,咱们简家是书香门第,教导出来的姑娘们无一不知书达理,你可倒好,不是玩泥巴,就是赛马,吵架。更有甚者,你居然还跟睿王世子一起弄了个舍药救人!”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女儿身份呐,那样的事,交给你大哥做就好,用得着你抛头露面吗?”

    “你今年十四,翻年就十五,要不是你二姐身体不好,亲事早该定下了。”

    “你父亲总说我疏忽你,从今儿开始,你的事我确实得管起来了。”

    “明儿我就让王妈妈把那些轮车泥巴放到库房去,你休想再拿出来丢人现眼。”

    ……

    简淡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由开口打断她:“母亲,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吗?您何必跟我较劲呢?”

    “你……”崔氏酝酿了很久的慷慨陈词戛然而止。

    简雅道:“三妹,你怎么说话呢,母亲说你还不是为你好?”

    简淡笑了笑,“不必了吧,制瓷的事是经祖父同意的,祖父还等着我亲手做的笔洗呢。”

    “另外,参加赛马的大舜朝女子不是我一个,吵架也是替表哥吵的。至于舍药一事,两位表哥也一起参与了的,而且,那一千两银子是睿王世子买我做的泥胎的银钱。”

    “而我并不认为我的泥胎值一千两纹银。所以,捐的那笔钱,其实是我变相还给睿王世子的。”

    “母亲,你听明白了吗?”

    崔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她觉得自己当年难产生下来的不是女儿,也不是讨债的,而是一个恨不得杀死她的仇家。

    “好口才,真是一句都不让啊。”简雅加了把柴,“母亲,算了吧,跟个小白眼狼有什么好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