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罗令容悄悄的问李侍卫,“云骁军怎么会从京城跑到这里来搜查啊?”

    李侍卫看了看那群甲胄士兵消失的方向,低声道:“应当是追查废太子余党吧。”

    废太子余党?罗令容第一反应是两位太孙难道还活着?毕竟当时一片混乱,先帝御驾还未从行宫返京,她记得两位太孙如今是一个三岁,另一个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若是趁乱的确能从宫中带走两个婴孩的。

    至于说那几个被牵连灭族的人家,罗令容在心底摇摇头,那时沈鸣已经回京掌权,他既下令杀全族,那应当是不会有漏网之鱼的。

    罗令容不欲再深想下去,她此行离京也是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从前的她有双重保护,一是父兄,二是她名动京城的才女之名。然而从现在开始,她只能靠自己了,靠未来的丈夫?罗令容从来没想过的,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另外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怎么会安心呢?

    当只有她一人的时候,清冷大才女就是她的保护色,她会带上这张面具在西南好好的生活。

    宋瑜从厨房逃出来之后用火烛点燃了西侧的茅草房,又借着夜色躲到驿馆的外院墙边,待士兵们被火光吸引再悄悄溜了出去,一路疾跑至他和吴叔藏身的丛林中。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人是云骁军,定国公曾经的麾下,现在竟成了沈鸣手里最得力的刀。

    千愁万绪一下子涌进宋瑜的脑海,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敢想,不要回头看,他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就是他的命运。他还能奢望什么呢?他怎么能让容容也变得和他一样呢?

    宋瑜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若天下果真大乱,这天下,他可有机会逐之?他不要再这样苟且偷生,他要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世人面前。他此行去云南曲靖,那里有定国公曾经的老部下......

    宋瑜此时有些庆幸幼时在定国公的严苛教育下,他还是从小修习了武艺的,一个书生可没资格夺天下,只有拿起刀剑的人才有资格分这天下,至此,少年人把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从心中抛去。

    “世子?”吴达海见到疾跑而来的宋瑜以为后面有危险,拔出了剑就准备起身迎敌。

    “无事,那些人还在驿馆,”宋瑜将怀中的春饼分与吴叔。“吃吧。”

    这吴叔原是定国公麾下的一名副将,早些年受了伤,定国公体恤他让他提前退了下来,在家里好好享福不必再上阵打打杀杀了,然而新换上的那名副将就是这次云骁军叛变拿着先帝遗旨发号施令的那一位。

    吴达海非常后悔自己又不是病的要死了,为什么不坚持几年?若他还在定国公又怎么会死在云骁军手里?他拼了命也只救出世子一人,其余人终是......

    吴达海回过头看着安静不语的宋瑜,世子有些过于镇静了,才十四的少年呢,前一秒还是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下一面就遭逢如此变故,这一路上逃命、赶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开导一下这孩子。

    想到那队到蜀郡的马车,虽然世子没有明说,但他知道世子其实一直在追逐这队车马。他们俩只有夜间才能赶路,总是黄昏时分那一队人到了某一处歇息,他们就在那个夜晚赶路到那一处,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白日里马车继续前行,他们再等过这个白天到了夜间继续追。

    那马车上的究竟是何人?

    “世子您先休息吧,今日我来守夜。”

    “吴叔,咱们赶路吧。”宋瑜起身径直往丛林深处藏马地方走去。

    不等那车队?吴叔有些诧异,但还是跟随宋瑜一同上了马,早点赶到曲靖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宋瑜隔着衣料摸着怀中的玉镯,他现在有千万个不能去见容容的理由,但他发誓,他将来一定会再次见到容容,以宋瑜的模样再次站在她面前。

    第二日,因昨夜睡的并不安稳,罗令容还有些头疼,见她这样,丝雨本想请个大夫来看看,但是罗令容摇了摇头,她心中总有个不好的预感,不能再在路上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