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洗过澡换过衣裳的春明过来回话,说银子已经送了过去。还说文七奶奶追到门边、看着那锭银子立时就哭了,还说什么大恩不言谢,只管看日后什么的……

    萧玉杏笑笑,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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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谢承宣回来得早,萧玉杏还没歇下。

    听到动静,她除下睡衣又披了件正式一点儿的衣裳,拢好了发髻又簪了两支钗,这才带着春明出了东屋。

    谢承宣正坐在堂屋里用饭,狼吞虎咽的。

    两人猛的一打照面,都愣住了。

    原也算白面书生的谢承宣如今皮肤黝黑、蓬头垢面的,只有一双星眸亮得吓人,早起穿出去的一身浅灰色素麻衣裳破破烂烂,肩头、袖口处不是破了、就是被扯散了边。

    偌大的堂屋里,全是属于是他的浓重的汗酸臭气。

    萧玉杏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虽然有点尴尬……

    但她还是忍住了。

    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面,很多事都需要沟通一下。

    “大爷今天回来的挺早。”萧玉杏在他对面坐下。

    谢承宣“嗯”了一声。

    这惊鸿一瞥,倒教他陷入了怔忡。

    ——原来萧玉杏抵达南疆以后,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南疆多雨水,气候温暖湿润,但日头大、容易晒伤,所以萧玉杏一出门就要戴上面纱,回到家中更要仔细呵护自己的肌肤,常用淘米水儿、米醋、羊乳等来敷面敷身体,更是弃了胭脂水粉不用、改用些上好的雪肤膏什么的……

    这会子屋里亮着暖色的宫灯,将她雪白细腻的肌肤照得纤悉无遗,再加上她本就生得美,烟眉媚眼,杏脸桃腮的;再加上因为嫌弃谢承宣身上臭,她行动有些迟缓……

    落在谢承宣眼里,那叫一个静如娇花照临水、行如微风曳花枝,端的是迤迤逦逦、袅袅娜娜,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谢承宣有些自惭形秽,收住目光不再看她,垂头吃饭。

    萧玉杏也规规矩矩地坐着,并不言语。

    谢承宣知道,这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