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欶说他不想去孤儿院。

    陆觥说我不会让你去孤儿院。

    只要他将饭分一半给沈欶就可以了。

    母亲不答应也没关系,他可以偷偷的。

    在乡亲们安排沈欶去处的前一天晚上,陆觥悄悄打开房门,把他的好兄弟接近了自己屋里,安排在了——床底下。

    “我妈在家的时候,你就藏在床底下,白天我妈一走,你就钻出来,晚上也可以睡床。”陆觥把床分一半给弟弟,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这对动不动就踢翻椅子的陆觥实在是一个考验。

    但他做得很好。

    恰好陆觥上一年级,老师开始布置作业,他对妈妈说作业太多了,他要边吃饭边做。

    陆女士没有管他,她还要去纺织厂上夜班,从三岁起陆觥就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胃口大如牛,绝不用担心他会为了任何事忘记吃饭。

    陆觥端着碗进来,锁好门,轻声换出床底的沈欶。

    吃饭了。

    沈欶慢慢爬到床边,先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然后探出半个头。

    陆觥的床底有一阵没清理了,沈欶软软的头发丝上面沾了好多蛛丝,因为睫毛过长,连睫毛上也牵着一些。

    沈欶闭着眼清理,陆觥凑过来,帮他把眼角的蛛丝吹干净。

    两人用气声交流。

    陆觥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崭新的小刀,小卖部里卖的,削铅笔,两毛钱一把。

    他把刀擦了擦,然后严肃地在饭菜中轴线上划过,一分两半,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吃吧。”陆觥把刀折叠回去,放在床垫底下,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分食工具了。

    陆觥用筷子,沈欶用汤勺挖。

    两个小孩对着一碗饭很快吃光。

    陆觥被陆女士无数个白眼都没有教好的“食不言寝不语”,终于无师自通。

    沈欶把一块鸡肉往陆觥那边推,“哥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