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国人比武的日子近了,汪东城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凌晨起来就凌晨起来。

    一开始吴尊也有好奇,他见过汪东城练功,那简直不像练功,但后面来他渐渐明白了。

    每一招每一式的基础动作,青年不厌其烦地反复去做,当一整套动作做完,青年动或不动都无所谓,睁眼或闭目都一样。

    他在观察,在感受。

    汪东城有两个师父,都没有姓名。一个是那日将最低级身法施舍给他的武馆下人,后来汪东城去找,知道了那中年男人已死,墓碑年久失修,已经隐去姓名了。

    青年为他修筑了一个很好的墓碑,但也没有太好,因为说是太好了会遇到盗墓贼,一有机会,他会提上最好的酒菜去祭拜。

    另一个,时时刻刻陪在天下人的身边,也是汪东城最大的,教他最多的师父——这天与地。

    汪东城观山观水观风观雨,最先观自己,最后观人心,真气蕴在指尖,伴随它主人的注视而时时刻刻变化。

    它可以是山可以是水可以是风也可以是雨,更是这世间一切的所有,最后可以幻为泡沫,最后也可以侵入他的肌肤。

    他将天下做老师,那天下便馈赠他最好的,最宠爱的——天下第一。

    “听说你们的天下第一,连人都没有杀过?”

    离国王子眼窝偏深,瞳孔色彩浅如琥珀,看着戴帷帽的刀剑客扬起下巴:“在我们那里,没杀过人的,连男人都不配当。”

    一个声音传过来,温润清朗:“想必这就是贵国人比我们少,物产也不如我们富饶,疆土更不如我们宽阔的原因了?”

    汪东城侧过头去,一个身穿水绿色锦缎长袍,披一件素色大氅的公子走过来,笑眼弯弯如月,极好看温暖,怀里抱着一枝破败牡丹花。

    青年对着这公子眨巴眨巴眼睛,却忘了自己还戴着帷帽,而公子转手就把牡丹花送到他的怀里了,然后再向吴尊行礼:“二皇子殿下安。”

    “阿木德清,这是我们大斐最富盛名的才子,丞相府中的长子,名亦儒,字笑春。”

    那离国王子早起得脸青脖子粗,只有身边的人死死拉住他,并且很劝了一会,他才勉强平静下来,不阴不阳地瞪一眼他们走了。

    吴尊让下人统统离开,门还没关上呢,汪东城已经站起来,把牡丹花又好好传给吴尊了,一把搂住了辰亦儒:“亦儒,你又在当花仙呢?”

    辰亦儒笑着拐他一下:“那可不是我摘的,前些天下雨,活生生把它淋落败了,我才把它捡走的。”

    好久不见,他们二人的气氛还是那么好,那么热烈,好像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汪东城把吴尊房间里原来的花瓶拿一个来,原来的花腾出来,把那朵牡丹插进去,浑然不在乎吴尊这个主人的感受,对辰亦儒说:“你就在京城,怎么我们在皇子府上这么久了都没见过?”

    身为二皇子党的铁杆成员,辰亦儒自然不能说都是他家二皇子藏着掖着非不让人见,每次商量事都专门找借口把汪东城落在房间里,也就是他神经大条,才次次都瞒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