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有多放心。

    老子文化低,形容不出来。

    如果真的要打比方,就是那种内衣对于内裤的感情吧!

    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老子和我是拜把子兄弟,可以说没有他老子就没有我周明明的现在。

    还记得,我刚进帮里时,是个连人头都砍不利索的雏。别人砍一下,那脑袋瓜子连着血,像破西瓜掉地那样“吧嗒”一声,一点皮都不连着。这鬼斧刀工、这果敢、这闭眼杀人不皱眉、这气势如虹手起刀落,是门学问啊!

    心不狠,在道上混不下去。你要是没有把人脑袋当西瓜切的觉悟,你就离死不远了。

    传说大哥们都是从砍脑袋,剁手指这么过来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对于那把我花了八十五块两毛二从地摊上买来的西瓜刀,我还是很爱惜的。有活干的时候拿它杀人,没活干的时候,用来剁猪肉,煲排骨汤,也是很不错的。

    我喜欢喝山药排骨汤。

    汤哥,也就是黄毛他爸,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无论贫穷、富贵,这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不会糊弄你,一是钞票,二是米饭。

    我觉得可以把第二条换成"山药排骨汤",米饭这东西,管饱,山药排骨汤在那会儿对我来说还是种小奢侈,不勒紧裤腰带是没有办法狠下心买的。

    在我买不起山药排骨汤的时候,去汤哥家蹭饭就是我唯一的选择。

    汤哥比我早入帮两年,手下已经攒了些人脉和资源,小人头目把麻西两条街,也就是现在麻地娱乐城前后的地块,都包给了他,每个月抽两千的水。一个馒头才五毛,带肉馅的才一块五。这笔钱在当时的我看来,无异于狮子大开口,都够我吃上一整年的山药炖排骨了。

    汤哥硬是咬着牙扛了下来。天天带着两个小弟挨家挨户的收保护费。大半夜的十二点守在小巷子里,猫着腰,掏那些醉汉的钱包。浑身上下连同脸上都长满了冻疮,冻疮化成脓包,脓包流出了水。

    我看着汤哥那满脸流脓的样子,能把肚子里的山药排骨汤都呕出来。

    我弄了点干辣椒,在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揉碎了,擦在汤哥那张四四方方的大饼脸上,一日三次,坚持了一个月,终于让他的猪头脸回光返照,重新洋溢出青春的二流子气息。

    别看就那么点破事,对男人来说,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是花钱还找不到女人,另一个是不用花钱女人倒贴。

    汤哥说要罩我,天天带着我喝排骨汤。

    做小弟,能有老人肯罩你,那是看得起你。

    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汤哥的地盘越变越大,手里的生意和门路也越发的多了。以前我们靠抢劫和收保护费为生,现在我们又多了一门行当拉皮条。

    那些女孩子大多不是本地人,有从金边和越南那边逃荒过来的,也有被老子老娘卖掉抵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