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弯弯绕绕,虽然心中奇怪为什么爸爸和龚叔叔要陪自己一起睡,但就是乐乐陶陶!加之发烧,居然有一种晕乎乎的不真实存在感,大抵是因为自己在梦里吧,多多很是想得通。既然在梦里,那他就是造物主,想要怎么安排都可以!

    “爸爸睡我的右边,龚叔叔睡我的左边。”

    “我们三个人的手要握在一起哦!”

    “可不可以盖一床大大的被子!”

    “爸爸和龚叔叔可不可以都给我晚安吻!”

    一通要求,尽数得到满足。小猪呼噜呼噜着,沉沉睡去。

    “在想什么?”alpha视力在暗夜一如既往地好,精确捕捉。

    陆珊瑚把自己连带着多多往外挪了挪,确定龚崇丘呼吸已经无法燎到自己,才开口:“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完成第一期治疗,回家去。”

    龚崇丘避而不答,只说:“这床没你想象的那么大,半夜多多横躺,你会掉下床。”陈述句,似是他真的亲眼见过多多把他挤掉下床一样。

    他苍白无力辩驳:“多多睡相挺好的。”

    “是吗?”龚崇丘略微往上抬的语气,显然充满了质疑。

    陆珊瑚干脆放弃辩解:“小孩子,小孩子都会在床上咕蛹的!你没带过孩子自然不知道!”幼儿会舒展身体,或者蜷缩成各种姿势,随心所欲,对这个世界充满信任,对这个并不全能的陆珊瑚充满信任。

    “多多治好之前,别回去了,我给你们找了个处房子,他也该去上学了。”

    陆珊瑚闻言腾地坐了起来,连带着闹到了多多,他小声哼哼了两声,陆珊瑚才发觉自己的不冷静,摸了摸多多的头,确定他睡熟了,才质问龚崇丘:“你答应过我的,这么快就忘了么?”

    “只是不想你太辛苦。”龚崇丘躺着感觉角度不对,有一种上位者被人俯视的掣肘感,也干脆坐了起来,只是帮多多把两边被子掖好,免得漏风,发烧都是怕冷的。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对病中的多多甚为重要,故而压低了声音,来跟陆珊瑚谈,并没有带着陆珊瑚去别的地方。

    陆珊瑚显然也顾及这一点,虽然表情极为不赞成龚崇丘的话,开腔也是轻言细语:“我有我的计划,也知道不应该耽误他上学,等他病情好转,我送他上了幼儿园,会找合适的工作。”

    “什么工作?咖啡店打工?”

    彼时陆珊瑚在咖啡店打工,上班的地方离家稍远,排班如果是晚班,那下班时间就接近凌晨,龚崇丘便不放心,会来接他。骑车会路过沿海而建的一条堤坝,有人在沙滩边放焰火。砰的腾空而起,绚丽多彩,撒了一把彩钻宝石点缀天空。龚崇丘大长腿卖力的蹬着车,心跳会加快,体温也会偏高。他的脸靠在龚崇丘宽厚温暖的背脊上,手里捧着咖啡店卖不完分发给员工的剩余水果切件在吃,享受这像是偷来的焰火晚会。砰砰砰,是远空的焰火,是龚崇丘的心跳,是他快要满到溢出的幸福感。

    砰,是被龚崇丘击碎的梦。

    “不是咖啡店!总之,我能养活多多!”陆珊瑚横眉怒目,觉得龚崇丘这人简直可恶,每次做的事说的话都往别人软处戳。咖啡店打工怎么了?那还不是因为本来好好的工作,被龚崇丘突如其来的闯入,给搅黄了,又因为年纪轻识人不清,跟龚崇丘快速陷入了有情饮水饱的阶段,胡搞在一起,才随随便便找了个咖啡店的工作,养活自己和龚崇丘。这腹诽之言倒也不必再提,谁年少没有爱过一两个傻逼?

    “别置气,多多恢复期间需要辅助用药,华市这边医疗条件过硬,想想多多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一个强健的体魄。”龚崇丘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需要多久?”陆珊瑚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也切身体会医疗条件的差距,家乡那边的医生几年都给不出的方案,金邢和单美玢一个晚上就讨论出了结果并且有效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