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是拥有朝令夕改的特权,陆明晟总不能拿他初一说的话反驳回去。

    他拱手应道:“是,儿臣一定照拂郡主表妹。”

    皇帝转移注意翻看他今日练的字、作的文章,陆明晟见此下意识地紧张了几分,垂下眉眼站在一旁,等他检阅完给出评价。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能沉住性子天天与圣贤书为伴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不看别人,就看同为皇子的陆明业,他就没有这份定力。

    然而皇帝的期望不仅于此,太子为一国储君,是天下表率,就该有超乎常人的见识与学问。

    “你的字比起上个月还是有些进步,只是力道有余,神韵不足,还需勤加练习。”

    陆明晟恭谦乖巧的神色不达眼底,却是不易察觉的失落转瞬而逝。

    “是。”他应下。

    “至于这文章,浅了。”

    皇帝扭头又指指他写的文章,看向他说道:“古人云,学无止境。所谓学问不止诸子典籍中,要知道这世间上有天文下有农事,除了圣人之道,还有数术算经。若没有庞大的学识支撑,所作文章就会浅显无物,言之乏味。”

    陆明晟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说:“儿臣明白了。”

    检查功课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太子的态度让皇帝十分欣慰。

    皇帝又关切地问了他许多生活上的事情,一直到临近就寝的时间移驾去揽月殿。

    自从寒贵人得罪了太子,玉嫔捡了她的漏,再度复宠,看这两日赏赐如流水流进揽月殿的架势,她这如今受宠程度比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寒贵人在摘星殿气的不行,最后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放下身段低一头,上门为当日言语不敬向如寄郡主道歉。

    这都是后话了。

    次日崔子元入宫,左手抱了一条小黑狗,通体乌黑没有一根白毛,右手揣着两本泛黄的古籍,看起来脆弱的像是一碰就得散了。

    宫门口值班的侍卫按照惯例查车,挑开帘子看到这么个造型也是吓得不轻。

    “崔公子,这……”

    崔子元端坐车上,坦然道:“狗是太子殿下指明要的,军爷见谅。”

    守门的侍卫哪敢当他这声称呼,忙摆手道不敢,“既是太子殿下要的,末将断然不敢阻拦,崔公子请通行。”

    说着放下车帘,目送马车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