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并不憔悴。

    反倒,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发髻竟十分齐整,显然是刻意收拾过的。

    季云烟抱着手臂,站在牢房门边,俯视去瞧她。

    殷灯来的路上还劝季云烟,没必要进来这种鬼魅之地。

    季云烟觉得有理。

    但殷灯的一句话实打实点醒了她——

    太后身边的老仆众多,何以屈尊特意嘱咐放了王嬷嬷?

    “郦锥建朝以来,内廷监被先帝严令筛查,凡出身有瑕、非内廷生人,皆不可入职内廷监。掌监直从陛下,不向任何其他人汇报。”

    这是方才来的路上,来自殷灯的科普。

    “这么说来,内廷监的掌控权,全在陛下手中,但我不解……”

    季云烟踌躇。

    “公主请问。”

    “内廷监只负责后g0ng疑犯,且后g0ng平日犯大事者寥寥,先帝何以特此严令?”

    殷灯压低了声量道:

    “当年邵yAng0ng变的引子,就是被关在内廷监的元贵人窜逃后去寻了镇远将军通风报信。因此先帝掌权后,第一个整肃的,就是内廷监。”

    “公主,别来无恙啊。”

    王嬷嬷盘坐床板之上,腰板挺得笔直,被关了这么久,神sE依旧是熟悉的鄙夷不屑。

    “恕奴婢腿脚不便,就不下来请安了。”

    “王嬷嬷。”

    季云烟神sE淡淡,低头看着自己手心方才被倒刺戳到的地方。

    难闻气息仍未减退,那头审讯的窃窃厉声和疑犯的哀嚎还在此起彼伏。

    “太后娘娘有令,要将你放了,恭喜王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