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的举动不仅出乎了秦忠志的意料,更是让北岸的奚斤军彻底不知所措。

    奚斤以为,只有自家陛下才会干出单骑闯敌营这种事儿。所以当檀邀雨踏着河面,毫无阻碍地渡河,直朝魏军而来时,奚斤只觉得自己眼花了。

    等檀邀雨转瞬上了岸,而奚斤也确信自己不是摔坏了脑子,出现幻觉后,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吾命休矣!

    天女亲自出手,肯定是打算擒贼先擒王,杀了自己这个统帅,魏军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还不等他喊救命,檀邀雨就已经一骑绝尘地离开了。

    眼见檀邀雨在自己面前卷起一阵烟尘又消失了的奚斤,完全的一头雾水。

    “她……这是来干嘛的?”奚斤一脸茫然地问身边的副将。回答他的是副将同样的一脸茫然。

    此时的秦忠志只觉头大如斗!他相信檀邀雨绝不是冲动妄为的人。可只身冲营地这种事儿,也不是正常人会干的啊!

    秦忠志也顾不上自己想要营造的虚怀若谷的军师形象了,也从城墙上跳了下来,一边招呼滑台军集结准备渡河,口中一边念叨“没事儿!没事儿!女郎的轻功极佳,魏军想追也追不上!可是某的女郎诶……您这是抽得哪门子邪风啊!”

    秦忠志快步跑到河边,垫着脚抻着脖子朝河对岸看。借着对面的一点儿火光,勉强能瞧见魏军都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头雾水朝邀雨离开的方向看。

    “还没反应过来,”秦忠志庆幸地拍了下大腿,“这就好,还有时间!船!船呢!?”

    待他回头去找,非但没有船,连滑台军也没有丝毫要集结的意思。而崔勇此时正同滑台军的领军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哪怕隔着些距离,秦忠志依旧清晰地听见崔勇的大嗓门吼道“你们这是忘恩负义!女郎为了救你们,千里迢迢带兵赶来!如今她有危险,你们却不去救!”

    面对崔勇怒发冲冠的责骂,滑台的守军将军却一点儿都不生气,只低头沉默不语。

    只是这态度更加惹恼了崔勇,他气得一把抽出佩刀,直接架在守军将军的脖子上,青筋直跳地骂道“你若不是老子曾经的副将,老子早就一刀劈了你了!”

    守军将军面对崔勇的长刀不躲不闪,只闷闷道“属下现在也依旧是您的副将。您要劈,属下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只是带兵过河不行,那是送死,属下不能让兄弟们这么干。我们是守军,守住滑台才是职责所在。”

    崔勇也知道自己这位昔日的副将说得对,可一想到檀邀雨此时身在敌营,吉凶难料,他就很难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崔勇将佩刀往地上一扔,气得直跺脚,“她可姓檀!是大将军唯一的女儿!你今日不救,来日如何面对大将军!?”

    守军将军再次变成闷了葫芦,连挨了崔浩几记拳脚后才吐了一句话,“大将军也不会让自己的将士白白送死的……”

    崔勇恨得牙根咯吱作响,当初大将军说他性格毛躁,给他配了这么个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副将。他们几位将军被段宏逼走,副将就被临时提拔了上来。

    当初崔勇先一步到滑台,得知滑台的守军将军是自己的副将时,还松了口气。怎想到此时拦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