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灰的,心情是灰的,就连眼前所见一景一物都是灰的。

    顾盼晴说不清自己究竟怀着什麽思绪转身,只是就这麽垂着眸,不明不白走回教室,也不知道大雨泼了她一整身,即使她的伞大,即使她站在伞下。

    台上数学老师拎着讲义,一道题才讲解了一半,结果她一出现,整间教室倏地就沉寂下来。结果,居然是没有半个人敢开口问她怎麽了。

    就这麽静静瞧她面无表情默了好半晌後,邻座的佟诗澄才试图伸手去拉拉她的衣角,却不想,她却在此刻有了反应。

    她说,帮她请假,她要回家了。

    佟诗澄哑口无言瞅着那张脸,一时半会什麽也反应不过来,久久,才连忙点头道好,直到见她无人敢阻拦的身影没入转角,消失眼前。她才转头朝元泓澈问道:「她刚刚……是不是红了眼?」

    虽然没有眼泪,可是分明是在哭。

    雨不停,风不止,顾盼晴撑伞垂眸,缓步走向校门口。

    不论风强雨大,道上两旁的霸王椰子树仍整齐且坚定地伫着,似是向世界宣告它们有多不惧风雨似的。

    似是,与顾盼晴宣告,它们有多不惧风雨,一如从来的她。

    多讽刺。

    眼下熟悉的校园景sE印在她灰雾蒙蒙的眼中,竟是印出了一片虚妄与茫茫荒芜。

    纪爷爷接到她的来电後,很快便出现在了校门口。

    小姐怎麽请假了?

    是不是受病不舒服了?

    要不要看医生呢?

    一连几个疑问在他脑中翻涌而过,然,最後出口的却是:小姐,想哭就哭吧,您这麽闷着,会闷出病的。

    纪爷爷是照看她长大的人,却也很少见她真正哭过一回,印象里,除了什麽都还不懂的婴孩时期外,顾盼晴几乎就没有再哭过了。

    不是因为没有眼泪,而是眼泪止於眼眶,永远也流不出眼眶似的。纪爷爷不知该如何形容,那莫能以言状的模样,总叫人看着看着,反倒是与崩溃大哭相b,还要更叫人心疼。

    一路上,他并未再多言。只是忧心,十分忧心,苍老眉目的余光时不时就往上瞥去,瞧一瞧後照镜里他的大小姐。

    顾盼晴的眼泪终究还是十分倔强呐。

    这可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