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苗山,兴许是地处太偏远了一些,其中那座道观也少有人听说过,陈浮生这二十多年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儿,自然用不到身份证这等物事。只是而今要来燕京城,期间这身份证有好多用处,观里那老头儿托了关系,给自己加急办了一张。

    只是让陈浮生没想到的是,如今这身份证竟然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也得亏信封里还有一张自己出生时的照片,应是医院里给拍下的,边上还有自己母亲的名字,否则的话,自己还真不知怎么证明,总不能守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他们瞧瞧自己屁股上的胎记吧?,

    “这一下,老二一家还有何话说?”姜文采如同护着幼崽的母狮子,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证明了身份,心中一口郁闷散开,冲着陈庭和两口子喊道。

    那陈庭和眼神躲闪,尴尬开口,讪笑一声,说道:“哈哈,既然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大哥大嫂寻回了亲子,这自然是我陈家天大的喜事。大哥,大嫂,恭喜了!”一边说着,拱手作揖。

    “我大侄子在外流落二十多年,今日回家,我这当二叔的心里自然也高兴的很。只是太突然了一些,未曾准备什么礼物,日后一定给浮生补上!”

    “二叔言重了,今日的礼物,我便很喜欢了!”陈浮生拱手,一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符箓,递到了陈庭和面前:“我观二叔,青气隐隐,眉间泛黑,奸门粉染。财色招灾。佩戴此物,或可化险为夷。”

    客厅众人具是愣住,谁也没想到这位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陈家大少爷,一回家就来了这么一出。

    “浮生,不可无礼!”上头,陈浮生的爷爷面露些许不喜,轻声呵斥。

    “不错。大嫂,你可得管管我这大侄子,庭和怎么说都是他二叔,怎么能这般无端辱没庭和的清白?”另一边的孙淑娴此时也得理不饶人,“这在咱们自家人面前,怎么都好说。若是放在外头还是这样神神叨叨的,可就要给咱们陈家丢大人了!”

    哪知是陈浮生接过了话头,对着孙淑娴作揖行礼,开口说道:“二婶说的不错,在自家人面前丢人算不得丢人,若是一些个丑事传到了外面,那才是丢咱们陈家的脸面!”言语之中,意有所知,接着开口:“浮生学道二十年,观人面相这等事情,可从未出过岔子!”

    另一头,陈庭君刚想着将陈浮生劝下,却被姜文采身手拦住。至于那位陈家三爷,兴致勃勃的看着客厅里的光景,只恨眼前没有瓜子什么的,实在不过瘾。

    “你的意思是你二叔他私德有亏,外面有人了?”孙淑娴话锋一转,看着陈浮生,眯眼开口。

    陈家家规森严,若有小辈侮辱长辈名声,随口搬弄是非,无论真实与否,那小辈便逃不过一顿家法伺候。

    “二婶莫要冤枉侄儿,侄儿哪里说过二叔是非。”陈浮生面上慌张,身子后仰,退了一步,“侄儿离家二十多年,哪里晓得二叔私德如何?只是山上学道,观二叔面相,恐近日生祸事,这才献上符箓一道,聊表孝心。怎料二叔二婶误会了侄儿,实在罪过。这符箓,侄儿收回来便是了。”

    “唉,酒色终是迷人眼,耗气伤身且不知!”陈浮生晃了晃脑袋,轻声叹过一语,言语之中满是可惜,说罢,又在陈庭和眼前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符箓,将其收进自己的怀里。

    孙淑娴也转眼过去,正见着陈庭和那一脸不舍的模样,心里不禁也生出一些个嘀咕。

    “好了,浮生也没有恶意。身为长辈,自然得有长辈应有度量,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了。”还是上头的陈长善开口制止了这一番闹剧,“孩子在外流落二十年,今日回家,当然是喜事。”

    “庭和明日去普度寺一趟,请智灯禅师给定了好日子,也让浮生认祖归宗。”

    陈浮生腹诽一阵,定日子这等事情交给自己便好,何必又要劳烦别人?

    ……

    “方才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家族大了,东西多了,底下这些个小辈们难免多了心思,似方才那等勾心斗角的事情,自然是最常见不过的,你应该懂得的。”陈庭君摆弄着手里的茶杯,轻声开口。

    客厅的事情由着陈长善拍板定下了章程,也没了热闹,众人自然各自散去,倒是陈庭和在离开时给陈浮生使了个眼色,陈浮生权当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