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毅晗思考了片刻,随后说道:“我来安排,让尚卿和其他人一同前去峰环山为皇帝祈福。到时侯,我再安排人暗中送他离开大周。”

    江映雪拥着他,心中无比感激,在北国局势即将突变的关键时刻,若不是他,尚卿定会极为被动,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夜色渐深,当褚毅晗准备离开时,江映雪仍旧不舍地拥着他,仿佛唯有如此,自己才能稍感安心。她需要他留在身旁,她需要感知到他的存在。如此纷乱的局势之下,自己仿若浮萍一般,需要抓住些什么,才能感觉到踏实。

    褚毅晗低头望着她,望着她眉清目秀的模样,随后亲向了她。

    深夜之中,两人紧紧相拥,视对方为自己的唯一。

    翌日,清晨时分。

    褚毅晗早早醒来,看着怀中依旧熟睡的江映雪,低声唤道:“尚卿今早该出发了。”

    江映雪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随后强打起精神,准备起身更衣。

    褚毅晗看着江映雪粉面桃腮的样子,便想起了初入宫之时的情景。那时,他在被实施宫刑之前,发现行刑的师傅竟是自己多年前在街头上认识的徐长老,没想到失去音讯期间,他竟然入了宫。

    徐长老一副老成的样子,对褚毅晗说道:“你小子今日落在我手里,算你走运。给你留条后路,日后有机会再娶一房媳妇。”

    当时的褚毅晗笑着说道:“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认识您徐长老。”

    徐长老哼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你小子别得意太久,宫里检查严格得很,稍有不慎,你我二人就在九泉之下相会吧。到时候见了阎王,你我再叙旧也不迟。”

    褚毅晗嬉笑着说道:“徐长老福德延绵,定能长命百岁,到时候我给你过百岁大寿。”

    “你就庆幸吧,我再过些时日就告老还乡了。托祖上的福,能出宫以享天年,你小子就在宫里慢慢熬吧。要是能熬出个人样来,也不枉我照拂你一场。日后,你我恐怕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这算是我最后送你的临别礼。来,喝了这个!”徐长老说话间递给褚毅晗一杯难闻的药水。

    “这是什么?”闻着刺鼻的味道,褚毅晗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保证你蒙混过关的药水,趁热赶紧喝了,别犹豫。”徐长老说道。

    随即,褚毅晗一饮而尽,“徐长老送的药,我怎么敢犹豫?当初在街头上,我受了伤,都是您给处理的。有次我伤到了骨头,还是您给接上的。当时差点没疼死我,我还以为您要趁机捏死我呢。”

    “还是那句话,算你小子走远,遇上了我。要不然,你的骨头就废了,现在哪里还能在这里耍贫嘴。”徐长老收拾一番后,继续说道,“后天宫里派人查验,不过你放心,查验之人是我的徒弟,我会提前跟他交代好。”

    “多谢徐长老,您对我这是再造之恩呐。”褚毅晗连忙无比感激地说道。

    “哼,从今往后,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这宫里可不比外边,要想出人头地,想要别人拿自己当人看,就先别把自己当人看。”徐长老说完后便离开了。

    褚毅晗独坐了许久,仔细揣摩着徐长老意味深长的话,或许,要先自己一头扎进淤泥里,才不会再惧怕任何泥泞与污浊。

    时光流逝,徐长老没能长命百岁,而是在出宫后的第二年便因病故去了。得知消息后的褚毅晗在一个深夜里,点燃了蜡烛,为他默默遥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