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丹丘门,门主徐子归带领弟子在山门前接风洗尘,徐子姽忍不住上前紧握她亲人的手,欲言又止,刚好被徐小年打断。

    “阿娘,阿娘,小年想你。”

    徐小年冲过来抱住徐子姽的腿,后者看了一眼徐子归,默默抱起小孩,温言细语地安慰,一家人其乐融融。

    未曾想徐子姽回到丹丘第二日傍晚,后厨着了火,火势迅速蔓延到周边房屋,幸而弟子们齐心协力,尽快扑灭了火,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只是这火来得奇怪,掌门徐子归与灰头土脸的徐子姽对视一眼,后者明白他的意思,命令手下弟子前去门派内各处查看是否有异常。

    徐子归也急忙前往自己的房间,火势并未蔓延到此处,然而这里却多出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痕迹,他打开机关,果不其然,少了一本账本,而后众人聚集,清点人数时,唯独少了孙唯。

    “掌门!”徐子归的大弟子李越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急急忙忙地敲响门,“弟子巡逻时发现了小年的尸体。”

    徐子归一怔,娴静清秀的面容有片刻的扭曲狰狞,他一言不发地前往徐小年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而早在他之前,徐子姽得知了这个噩耗,她坐在地上,抱着孩童的尸体,抬头看见徐子归,顿时泪眼婆娑,无法抑制自己细弱的哭腔。

    “姐姐,小年,小年他……”

    徐子姽看见徐子归的表情时忽然噤声,低下头缄默,片刻后抬头瞥了一眼亲人,在悲伤哀恸过后她也了然他们此时此刻的危险处境。

    背对弟子的徐子归甩袖下令封锁丹丘山,在山下城镇出入口驻派弟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孙唯。

    “他是怎么死的?”徐子归半跪在徐子姽跟前,冷酷地镇定。

    徐子姽抱着怀中冰凉的尸体,嗫嚅道:“一剑封喉,毫无犹豫。”她仍不敢看她的至亲,似乎方才对方的神情吓到了她。

    徐子归一边拨开尸体的衣领查看伤口,一边轻声问:“你去看过他了吗?”

    徐子姽咬了咬唇,低头回答道:“他已经是个废人,对我们没有威胁。”

    徐子归睨视她一眼,温柔抚上徐小年失去温度的脸蛋,眼神复杂:“和他母亲葬在一起吧。”

    花芙蕖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她的死亡无法唤回情郎的旧情复燃,也无法保证亲生儿子一生平平安安,无论多大的门派在这江湖内都不是修生养息的好去处,她的希望在她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徐子姽端着药,直愣愣地站了差不多半刻,深吸一口气,打开那扇门,黑洞洞的房间内毫无声息,好似废弃已久的故居,居住着她回忆中的人,不过她清晰地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惨叫、谩骂、挣扎,终日弥漫的药味,沉重冰冷的铁链,失去双腿知觉的男人力竭得躺在脏乱的床铺上一动不动,抽搐的手腕带动铁链不停响动,男人在被扯下身下衣物时飘来压抑、愤恨的喘息和低吟。

    一切都回不到从前,自从陈新在这件房间内醒来,他所面对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和苦痛:他失去了身份,成了一个药人,妻子背叛了他,他被妻弟,也是师弟所强暴,囚禁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惶惶不可终日。

    门外对比强烈的光线勾勒出来人的身形轮廓,轻柔的呼唤犹如梦中呓语。

    “陈郎,可以用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