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李落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屋子内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秀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也觉得这茶水的味道太过单薄了。

    李落环目四顾,没看到有什么异常,随即坐了下来,神色平静,安静的看着相柳儿。

    相柳儿甚是惊讶的瞥了一眼神情自若的李落,入屋之前李落身上的杀意浓的就像屋外的细雨一眼可辨,只是进了屋子之后这股杀气就荡然无存,平常的仿佛两个人只是许久未见的故人,品一杯茶,说几句闲话而已。

    相柳儿暗赞一声,一门之隔,便能放下心结,杀与不杀进退自如,如此心性,无怪能有今时今日的名望和声势。

    “拨汗相邀,不知道所为何事?”

    相柳儿看了看李落,将茶杯捧在手心,倒是多了几分柔弱,不过李落却丝毫不敢大意,眼前的女子实乃平生所见最难对付的劲敌,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的结局。

    相柳儿看着如临大敌一般的李落,不由自主的噗嗤一笑,轻抚额头,沉吟数息,极其平淡的说道“我想与牧天狼议和。”

    李落愣了愣神,似乎没有听清相柳儿刚才说的话,难以置信的问道“拨汗说什么?”

    “我想与你议和。”相柳儿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落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当关低吟,鸣鸿出鞘,却见对面的相柳儿一脸讥讽的望着自己,只有眉梢挑了挑,连手指尖都没有动上分毫。李落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收起鸣鸿,也顾不得茶水没滋没味,端起来喝了一杯,放下之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问道“拨汗不是在说笑?”

    “王爷见过拿自己的命来说笑话的么?”相柳儿大约有点哀默大于心死的感觉,无力的回道。

    李落眉头皱了起来,定定的看了半晌,这才明白相柳儿并非是故意来消遣自己,而是真的存了议和的心思。不管是李落还是相柳儿,都不会无聊到拿着议和之事当成玩笑的。

    屋子里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许久之后,李落缓缓问道“为什么?”

    “你若答应议和,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我只是大甘一介朝臣,并非大甘之主,拨汗若想与大甘议和,自有朝廷定夺,我一言并不足以定朝纲。”

    “是么?”相柳儿淡淡一笑,道,“就算王爷做不了主也无妨,原本我想议和的只是牧天狼而已,和你们大甘朝廷并没有太多纠葛。”

    李落瞳孔一紧,没有因为相柳儿高看一眼有多少喜色,反而更加凝重,先不说这番话如果传出去会引动多少朝堂之上有心人的忧虑,单单只是相柳儿为何要放弃如今大好的局势,委屈求和这一点,就让李落难以安心。现今的局势,草海诸部至少明面上上下一心,声势远胜大甘,兵将齐心,而大甘诸军勉力抵挡已是艰难,北府之中,只剩下一个牧天狼独木支撑着将倾的朝廷颜面,捉襟见肘,处处受制于人,此时此刻,就算相柳儿所谓的议和是居心叵测,对大甘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眼下最需要时间喘息的不是草海,而是大甘。

    “议和就是议和?”

    “嗯。”

    “倘若议和,草海联军会退回漠北么?”

    相柳儿沉吟不语,李落自嘲一笑道“是我得寸进尺了,拨汗如果议和,需得有个条件吧,愿闻其详。”

    “如果议和,大甘需向草海割三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