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多甜蜜,日后华容就有多痛苦。

    那时是裴念不由分说地去招惹华容,纠缠华容,没想到裴念意外失忆,爱上裴念的华容,就成了悲剧。

    裴念听得心发颤。

    我忍不住问他:“你有记起什么来吗?”

    他摇了摇头。

    华容冷笑了两声,“许是这些记忆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风花雪月吧。”

    门外的小兵终于进来赶人了。

    我们这才发现四更刚过,此刻已是五更天了,这才急忙忙地准备回程。

    马车里太过舒适,我困得脑袋发沉,无暇去顾念其他,一闭眼就进入了睡眠,睡前我还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阴阳信使不用吃东西,可是要睡觉呢?后来实在想不通,也就睡着了。

    马车是在一片震响之中停下的,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在红木车板上重重磕了一下,含着泪忍不住想,这木可真硬啊。

    一阵浓烈的血腥之气传来,我心下一跳,赶忙悄悄地挑开了一个帘缝,马车外面立着五个黑色装束的黑衣人,我的经验告诉我,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刺客,而他们的目标……

    这个车里有一个人,一个活死人,两个鬼,所以他们的目标只可能是,在我面前沉着脸的裴念。

    我这个时候还不忘看了一眼华容,她神色平淡,眼底露出浅浅的嘲讽笑意来。

    我隐约觉得她半夜将我们引出人迹罕见的官道来,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们掉进埋伏,但又觉得我将她想得太坏了些,她毕竟只是一个鬼魂,怎么安排这场刺杀。

    裴念扯过我的手腕,似乎被冷意惊到了,以为我是怕的,忙正色对我道:“待会出去,你往左跑,我往右跑,他们的目标是我,应不会为难你,你若得以逃脱,就帮我喊救兵来。”他咬咬牙,“翠翠姑娘,靠你了。”

    这是生平第一次觉得我责任重大,我转头想找崇枢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不由得有点想抹眼泪,虽然说他在也没什么用,但至少我可以不用那么慌。

    华容看了我一眼,跟着裴念冲出马车,往左边跟去了。

    五个刺客不约而同地往前追去,完全将还在马车之中的我忽略得彻底。

    面前就有两匹汗血宝马,我解开了缰绳,马匹还算十分温顺,乖乖地让我摸了摸毛发,我自有记忆来没骑过马,如今也不由得我思考太多了,脚上一蹬,利落地翻身上了马去,好像我从前就是会骑马的,脑子里没意识,手上已经扯动了缰绳,马儿长啸一声,飞奔起来,风声呼呼地在耳边灌过,夹杂着冰凉的青草香气,我更加确定,我生前一定是一个会骑马的人。

    马的确是上好的马,我很快就赶到了城门处,此时的城门正缓缓打开,我心下一喜,就见门后出现了一大队人马,惊得我拉紧了缰绳做了一个紧急刹车,马儿扬蹄长啸,啪嗒将我摔到地上去,我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匹黑马,我抬起眼望去,太阳正是初升,将他一身的银色盔甲照得发亮,头盔之上插着一抹彩羽,冲天高得不可一世,他眉目算不上清秀,身形十分高大,浓眉之下是一双锐利的鹰眼,带着几分煞气,跟沈既零那种与生俱来的将军正气不同,此人身上隐约透出一股邪气来,他看着我的目光带着睥睨,好像生来就没将任何人放在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