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自己看着办……”族长又被气到了。

    谢妙仪思索半晌,犹犹豫豫道:“我自己没生养过,也不会教孩子呀。但就一点,他年纪也这么大了,也不愿过继在我名下。梧桐苑又是主母的院子,他一个不相干的男丁继续住着……恐怕也不妥当。这要传出去,外人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那就搬出去。”谢氏平日里行事周到,看起来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怎么自从周帷出事后,突然变这么蠢了?

    “他毕竟是侯爷恩人遗孤,外头会不会有人说……我心胸狭窄,容不得一个孤儿?”

    “就算是恩人遗孤,咱们侯府又没亏待他。只是不让他住正院而已,怎么就容不得了?我这把老骨头做主了,搬,现在就搬。”

    既然族长都发话了,谢妙仪自然不能不听。

    当即叫来尤管家,将西边最角落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周鸿住。

    理由也很简单,如今周帷出事,府上只有女眷。

    周鸿跟府上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他年岁渐渐大了,住在内院实在不适合。

    说她谢妙仪亏待恩人遗孤?

    不知道啊,这是族长决定的。

    可能是因为他太过顽劣不堪,怕他年岁渐长,对内宅女眷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吧。

    不过对谢妙仪而言,把锅甩出去,并不代表她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周鸿……

    等尤管家帮周鸿挪完院子再回来复命时,谢妙仪漫不经心,喝着刚炖好的滋补药膳,一脸慈爱柔声嘱咐:“尤伯,鸿儿前些日子落水受寒一直断断续续咳嗽,身体也一直很虚弱。告诉伺候他的嬷嬷要好好伺候,药可千万不能断。要是实在哪里不好立即来报,该请大夫请大夫,该吃药就吃药。侯府账上没银子没关系,从我嫁妆里头出。”

    尤管家挂着笑脸:“夫人您放心,老奴一定会照应好。”

    谢妙仪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鸿少爷出身高贵从小娇生惯养,不大爱喝又涩又苦的汤药,经常将熬好的药打翻。这样吧,照样给他请医问药。只是每次熬药时,尽量熬的淡一点,可千万不能又涩又苦。要是他发脾气打翻,那便也依着他。

    另外,这孩子心火重,总嫌炭火燥热喜欢吃冰,也不大爱穿厚衣裳。这么大的男孩子,书总是要读的。不过侯爷出事前,也没为他请个先生,我也不好插这个手。找些启蒙的书籍给他送过去,让他自己一定要好好读。

    鸿儿性子活泼,又正是贪玩的年纪。他那院子靠近下人房,成天有一帮半大小子玩闹。他妹妹、姨母接连出事,他如今孤身一人也是可怜。他要是贪玩就让他散散心,不过分拘着。

    如今侯爷出事,我更应该要好好照顾他恩人的遗孤。告诉府里所有人,我拿鸿儿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在这个府里,他也是主子。无论他想做什么,任何人都不准阻拦……”

    总而言之一句话,无论周鸿做什么都随他去。

    她谢妙仪已经恪尽当家主母的职责,好好优待恩人遗孤,该给的都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