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他和长珀他们住在一间寝舍。”

    叶一城似是对自己这位大弟子的周到安排感到非常满意,他沉吟着点头,正要在说话,却听叶灵珊道:“爹,小师弟是不是可以走啦?”

    他皱着眉望着叶灵珊,道:“你要做什么?”

    “我带他去他的寝舍呀,这样大师兄就能陪你们多说一会儿话了。你下山的这些天,姐姐和大师兄可是想你的很哩。”

    凌白被叶灵珊这么一说,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姐姐叶云珊脸上更是一热,整个人脸红得像两瓣儿枣皮一般。是的,这两位年轻人在叶一城下山的这段时间里,心中很是焦急。前不久,在叶一城下山的时候,似是隐晦的同意了凌白和叶云珊成婚一事,只是那日他匆匆下山,没能来得及细说,教两个年轻人心心念念,时间一长,甚至还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叶云珊和其他女弟子一起住在弟子寝舍,这段时日凌白只能向和师父师娘住在一起的小师妹“行贿”,想让她从师娘祝宛如那里探取一些关于师父何时回山的消息。奈何小师妹总是回他说过两天过两天,结果一等再等,等了足足三个月。其实,关于他和叶云珊的事,师娘已是默许了,但师父没给俩人准确的回话,祝宛如也不敢轻易开口应允二人的好事。两人好不容易等叶一城回山,他却直接去了剑冢峰找成师伯,在剑冢峰上一呆又是十多天,直到前天,师父才从剑冢峰上回来,而关于自己和叶云珊成婚的事情,这才算是有机会接受叶一城的意见了。

    “人小鬼大。”叶一城瞪了她一眼。

    祝宛如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眼里尽是疼爱之色。

    叶灵珊不再理他,看向自己的姐姐时,发现姐姐望着她的眼神埋怨中带着一丝感激。埋怨是因为她当着这好几个人的面将二人的事情说出口,让她感到一丝羞怯;感激是因为从先前到现在这么久,自己和凌白都不知道怎么向爹爹启齿,现在总算教这个天真烂漫的妹妹替自己说了。

    叶灵珊冲对方扮个鬼脸吐吐舌头,奔到杨晋一身旁,将他拉起就向外奔去。

    练功堂外,长珀三人见杨晋一和叶灵珊出来,凑上前疑惑道:“怎么样?没成吗?”

    叶灵珊道:“当然成了。只是爹省去了那些繁琐的拜师程序。”

    三人一脸羡慕地看着杨晋一,刘扶苏道:“你运气真好。师兄我当年拜师,练功堂坐满了整个朴混峰的弟子,我在众人面前跪了一个多时辰,跪得我腰酸背痛才算拜成。你倒好,三言两语就出来了。”

    杨晋一却不觉得是自己的运气好,相反,他觉得自己的拜师仪式如此简单,全因为自己的资质不够出众,没有让师父引起重视。倘若自己足够惹人注目,只怕师父也会召集整座朴混峰上的弟子来参加自己的拜师仪式,再好生给大家介绍介绍自己,可现在自己虽然拜了师,朴混峰上知道自己的人却没几个。他心中叹息一口,自己现在这般处境,怪不得旁边任何人。他相信自己足够努力,或许就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尤其是要让他的师父叶一城对自己刮目相看。

    然而杨晋一有所不知,当年刘扶苏上山拜师,峰上之所以搞得“隆重”,全因他身份特殊——这刘扶苏乃沧州钟山白龙阁的二公子。

    白龙阁,沧州钟山一个专门搜集天下情报的门派,是正教人或许天下事的重要信息源头。这一派的人虽然在修行上没有什么建树,但获取五湖四海的情报手段却是厉害的紧,中原各大门派都对他们客客气气,在江湖上的地位一点儿也不输当今天下的四大门派。刘扶苏在家中排行老二,他不喜束缚,他爹刘占青打算让他帮助其大哥刘扶勤打理白龙阁,他坚决不干,一个人偷偷跑到剑宗去拜师学艺。白龙阁的少公子要来拜师自然算得上是一件大事,等叶一城将消息送回白龙阁,他爹和一众家仆大包小包地给他带了好些生活事物来,结果叶一城一件也不让带上山,所有东西都从简,和山上其他弟子一般不允许搞特殊。拜师那日,叶一城特意搞得既庄严又正式,就是要让刘占青明白,他儿子一旦进了剑宗门,往后就是剑宗人,往后坚决不允许在剑宗搞个人特殊化,一切吃穿住行,都要按照剑宗的标准和规矩来。

    肖玉上前搂住杨晋一的肩头,“走,师兄几个带你去看看咱们的‘老巢’。”说罢,几人哈哈一笑,一起往弟子寝舍去了。

    几人去领了干净的床褥、被子和枕头,领杨晋一来到寝舍后,杨晋一发现大家睡觉的地方是一排足以容下七八人的大通铺。长珀三人进屋后,将各自的床褥向里移了一个位置,留出靠近门口窗子旁的一个床位,在那里为杨晋一铺上了床位,说他年纪小,晚上起夜多,睡门口方便一些。叶灵珊则将自己身上的香包摘下送给杨晋一,因为她听杨晋一说这香包的味道和他娘身上的那个香包味道一模一样,她便要摘下送给他,让他将香包放在枕边,还说等他睡着以后,说不定就能梦见自己的娘亲。

    杨晋一被几人关心惹得鼻尖发酸,长珀见他眼里噙满泪水,作势又要哭将出来,伸手揉着他的脑袋,道:“小师弟,咱们男子汉,可不相信眼泪嘞。”

    刘扶苏和肖玉二人也走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刘扶苏笑道:“没错,小师弟,以后咱们哥四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这话忽然让杨晋一想起重伤时的乌鸦道长,那会儿道长也说过这句话,一时间心中情绪复杂,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嘴里一边应声答应几人,泪水一边顺着脸颊哗啦啦地淌了下来。

    这时候有人在寝舍外扣了三下门。几人刚刚抬头,四个和长珀一般高矮的少年推门而入,为首那少年嘴角微斜,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进屋后也不和大伙儿打招呼,目光四处搜寻,最终落在了几人身后的杨晋一身上。

    “这位就是师父今天收上山的师弟吗?”那人边说边朝着杨晋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