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得到飞天蛊的白术并沒有急着离开京城。离错宫这些年來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意,在别人看起來只有疯子才做的事,只要能够为离错宫积攒人力财力,白术就凭着自己这一身绝世功夫一一做了个遍。而这闯入大内夺物,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让白术竟然好几个晚上都沒有睡个好觉。从舀到飞天蛊來到这个小院子里清修开始,白术就在想一个问題:这个女人要她找的人,到底是谁。

    又是一个夜晚,白术又一次坐在屋顶上,就着月光从腰间舀出那块玉佩來翻看。那坠子摸起來质地极为凉爽温润,这么一整块好玉,却只用來刻了一个翊字,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就算是白术这种不怎么懂把玩艺术品的人,都觉得有些可惜了。

    “师妹。”

    这次的任务,也只有良清一个人陪着白术出來。白术曾经对他嘱咐过,无旁人的时候,叫她师妹也是可以的。甚至,她会觉得很高兴。

    “嗯,什么事?”

    只不过,白术似乎已经习惯宫主这个位置了,回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

    “现下已经快要到子时了,咱们过两天还要去丹心会办事,你却还沒睡。师兄便想來看看,有什么师兄能帮上忙的。”

    说着,良清便坐到了白术的身边。这样的动作,并沒有让白术觉得反感。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块玉上。当然,还有那个即便明知道自己是要香消玉殒,也笑得如此坦然美丽的女人。

    良清看了看白术手上的玉,又偏过头看着白术。良久,这才复又问道。

    “师妹是在犹豫什么?”

    “……该不该去还人一个愿望。”

    白术叹了口气,将这手感极好的玉佩又收入怀中。今日的月光很是清爽,照在人身上,似乎都能够将人身上一切污秽都洗涤干净。白术闭着眼,仰着头,迎着这样的月光,只希望能够得到片刻的平静。

    “哪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关于前两晚的事情,白术虽然只字未提,良清却也有所耳闻。眼下难得见到白术偶尔露出这小女孩的模样,不自觉间语气都轻松了不少。两个坐在屋顶上轻声聊天的师兄妹,此时此刻都有些恍然,以为这时候他们不在京城,不在这冷清的庭院。而是在飞來峰上,在无双会还沒有被一夜灭门的时候。

    “……这女人的愿望,我是一定要还的,却得费一番功夫,真是麻烦。”

    白术这般嘟囔着,下意识地又隔着衣服抚摸了几下腰间的玉佩。她的指尖,又在她的脑子里勾勒出一个翊字。一笔一画,深刻如斯。

    “我想,这女子应该很是挂念这么个人,关于这女子的事,你是调查到了多少?”

    白术忽然转过头來望着良清,良清依然是带着那一半鬼面具。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色泽,并不让人觉得有多可怕。至少,白术就不这么认为。

    “嗯……”

    良清轻轻蹙着眉头,那温吞的模样让他表现得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能够见血封喉,下手果断狠厉的杀手。

    “我只是查到这女人入宫短短一年,就圣宠不衰,若不是她之后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估计现下这内城就要这么后宫粉黛无颜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