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远很清楚,近几日的朱梦,愈发的不正常。

    也不知朱梦抽了哪门子疯,有时候对着花草树木都能自言自语,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一些向明远听不懂的话。

    向明远猜得到,朱梦是被徐雅芝的死,给吓怕了。

    家佣在提完建议后,向明远随意挥挥手,不耐烦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盯着她点。”

    这时,向明远的手机来了电话,是他的母亲打来的。

    他一个人朝着家门外走去,院子里微风拂面,那头是母亲语重心长的劝诫,“明远,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有打算了吗?雅芝去世,你也该找个靠谱的伴侣,好好组建一个像样的家了!家里没有女主人,这是不像话的!”

    向明远深吸气,十分抵触这个话题,母亲已经连续多日,就着这个问题,给他打了好多通电话。

    在老一辈的眼里,不领证不成家,是不成体统的。

    向明远没说话,但忍不住叹了口气。

    母亲道,“我知道你不忍心,不好意思送走朱梦。可是你想啊,雅芝是被朱梦的家人害死的,那徐雅芝一死,外面的人都在传言,说朱梦这些年下了好大一盘棋,就谋划着徐雅芝去死呢!你敢把这样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吗?且不说她身份卑贱,没有家庭背景,现在她的父母全成了杀人犯!我们向家怎么能把这样的人,放在女主人的位置上?”

    母亲默默叹气,“这些年啊……我对她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听话,懂得心疼你,懂得做小伏低。有她在旁边照顾你,我也能放心一点,可她充其量只能做个妾!你不和她领证,是非常明智的,那朱梦心里想的是什么,我都看得明白。可现在真的不能再拖了,你要是还想留住柏凯这个儿子,就必须做出点表率来,把朱梦赶走,以表达你对柏凯为人父的心意啊!”

    向明远愁眉苦脸,“妈,柏凯那小子现在只信周舟,他早都被周舟洗脑了,他压根就不认我这个父亲!那天的家宴,您也不是没看到,他甚至怂恿向阳,一起忤逆我!”

    母亲道,“柏凯他只是个孩子!你还能跟一个小孩子较劲吗?雅芝离世,留了那么大的家业,难不成你真准备把那庞大的家业,拱手送给周舟?你和柏凯是父子,血浓于水!雅芝留下的东西,必然是我们向家的啊!”

    向明远愁得说不出话,他深知这其中的艰难,若是让他去跟向柏凯低头,他这些年树立的威风形象,顷刻颠覆!

    母亲继续苦口婆心,“儿子,就照我说得去做吧,把朱梦赶走,或是送出国,但朱梦的儿子必须留下,不能让她带着孩子离开,否则这孩子就是她日后威胁你的把柄!你当着柏凯的面,把朱梦处理掉,柏凯会明白你的心意的!柏凯那孩子之所以跟你顶撞,不就是因为雅芝的离世吗!如果我是柏凯,我也会生气,那朱梦的家人杀了雅芝,你却仍旧把朱梦留在身边,这说不过去的!外人看了会说笑的!”

    此刻,向明远的情绪混乱且糟糕透顶,日子平静了没两天,母亲又让他对朱梦进行“去母留子”的行径。

    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做,他很清楚,为了长远的利益和安稳,他必须赶走朱梦,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和朱梦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说完全没感情,那是胡扯。他习惯了朱梦的伺候,也习惯了朱梦对他在“私生活”上的忍让。

    好些事,其实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就算再没感情的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也是难以割舍的。偶尔的分居放肆还好,一旦彻底割裂,那后面便是数不尽的麻烦和藕断丝连。

    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了,朱梦的手里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他的秘密,好的秘密或是坏的秘密。

    他是生意人,且是一个不那么干净的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