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老夫也这么觉得。”荀院长捋了捋胡须,“那你看他扎了这么久的针,吃了这么久的药,恢复了吗?”

    “太爷可能是潜意识里抗拒恢复。”程五郎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若是猜的准,那么荀老恐怕得另想法子刺激他才能让他恢复记忆。若是猜的不准,那您权当学生胡说八道。”

    荀院长收了脸上的笑没再说话。

    太上皇当然是抗拒的,他无法面对三十年前的那桩冤案,导致楚氏一族几乎绝后,孝慈皇后死在庵堂,龙凤胎只找到一个晋王,公主至今下落不明。

    哪怕下了罪己诏承认了罪行,太上皇心里的疙瘩仍旧没能解开。

    他有罪,也有愧。

    ……

    程五郎并不知道荀院长心里所想,他拱了拱手,“荀老要没别的事儿,学生就先退下了。”

    “程砚。”荀院长唤住他,神情格外的严肃,“不瞒你说,太爷的潜意识里确实是在抗拒恢复记忆去面对一些东西,可老夫不能用这个去刺激他,否则,会出大事儿的。”

    “那好办。”程五郎道:“就照我家娘子的建议,让太爷家里人安排一两个有分量的过来照顾他,如此正好,两边不操心。”

    荀院长捏了捏眉心。

    太上皇的家里人,那可忒有分量了。

    正是因为分量太重,所以不能来,否则一旦让晋王察觉到京城有人过来,太上皇在宣宁县的事儿只怕就要瞒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压根儿不是谈论谁照顾的问题,而是晋王下个月要在镜花湖亲自主持龙舟赛,镜花湖离着梧桐巷这么近,他担心有个万一。

    ——

    出了荀院长的院子,程五郎抬头就见程四郎在不远处等着。

    “四哥。”程五郎走过去,问他,“你怎么还没走?”

    程四郎道:“我先前碰到你们班上的同窗,问了他一嘴,他说看到你被荀院长身边的丹青叫走了,我想着你还在书院,就在这儿等着。对了五郎,荀院长找你什么事儿?”

    “还是劝太爷回家的事儿。”程五郎想起荀院长先前不惜许诺千两黄金,“他好像挺着急的。”

    “能不着急吗?”程四郎道:“太爷都流落在外这么久了,搁谁不得担心,他家里人想必早就急得团团转了。”

    程五郎失笑,“急得团团转,却迟迟不肯派人来接,这家人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