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过来!”微哑的少年嗓音中带着颤抖恐惧。

    然而身材欣长的女人灰眸幽黯,仿若未闻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抱膝的孟兰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在大灰狼投射的阴影下不住后退,很快被逼到床角,插翅难逃。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就范的,你……你想都不要想……”少年宛如攒着救命稻草一样地捏紧胸前的披风,却也心知在悬殊的力量差距面前,这点遮盖给对方造成的阻碍微乎其微,见那人俯身而来,不由害怕地闭紧双眼——

    披风被轻轻扯动边角,下一瞬,有个温热干燥的手捉住自己的手腕,孟兰浑身僵硬地等了片刻,没感受到陌生的气息凑近,反而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在头顶响起。

    云飞拉住了少年的右手,精准避开对方腕上的伤,将那紧握的五指一根根掰直,在少年愣愣的眼神中,拿走了对方掌心里的竹筷子。

    直到她柔软带着卷曲的发丝从耳后滑落到半空中,轻轻地触到了自己的鼻尖,孟兰在这种痒意中蓦地回过神来,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人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张帕子,半垂眼睫,表情自然无比地擦拭他沾上油污的手心。

    结束后,云飞淡定地直起腰杆,注意到少年盯着自己揣手帕的动作欲言又止,不明所以地挑了下眉,刚要开口却见对方强装镇定地移开了视线。

    “我……我是不会脱下来的……你少做梦了!”孟兰也不看她,暗暗咬牙,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引诱自己喝完,又非要在喝汤的时候说那些,故意让自己弄脏披风,然后……少年气红了脸地撇过头去,太……太无耻了!

    云飞居高临下地站在床前,看见他气色还不错,心道都有力气骂她,那应该是吃饱了,遂点了点头,“行吧,你爱披就披着吧。”

    “晚上再脱也一样。”说完,随手收拾了碗筷,就施施然地出了帐。

    留孟兰一个人呆坐在床上,“对啊,晚上……怎么办?!”

    ……

    并不知道随口一句话给孟兰造成多大的影响,云飞此刻正站在马厩前,撸起袖子准备给爱马洗澡。

    新来的马奴看着她闲庭信步地在偌大的马厩里转了一圈,神奇地从各个角落搜刮出大号的马刷、水桶、鬃梳和干净稻草,甚至还有修剪马蹄的铁钳,觉得要不是这人一身骑兵甲装,真会以为这是他们饲马营的某位大前辈。

    “大人,这人怎么……”被对方熟稔到堪称嚣张的姿态震住,马奴指着她的背影道。

    “常客,你以后多见几次就习惯了。”簿槽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口气里满是见怪不怪。

    “啊!她怎么往那个棚子里去了,当心被那坏脾气的黑马踹啊……”小马急忙就要阻止,却不想身边的上峰更加淡定地拦住了他。

    “没事,那就是她的马。”

    小马奴噔大眼睛,她的……马?

    原来这就是马主人啊,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

    小辛很早就注意到这匹大黑马,准确来说是来到马厩的第一天,簿槽领着他走过两百个马棚,告诉他最好在一天内记住这些军马的特征,方便以后根据习性区分饲养。小辛面上点头如捣蒜,实际上脑海里疯狂记忆——

    这匹长背的枣红马爱吃干草,那匹白尾巴的黄骠马爱嚼黑豆,这又来了一个楔脸细腿的月氏马爱吃萝卜……黑马……白马……花斑马……嘶——等一下,最前面那个长啥样爱吃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