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另一头,魏永望原本在府中会客,听得这归德郡中还有人敢打他的公子,真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官越做越大,家产又日益充盈,早已不用再伏低做小做谄媚状。这归德郡有十五县之大,他魏府一出却以可放心横着走,而现在家仆来报,有人在魏府门口掌掴他幼子……

    这可真是老虎头上拍苍蝇,耗子骑在猫背上,胆子大过天去了。

    只是待他弃下访客,听下人讲述过程,再看见那腰牌,却又是惊又是疑。

    魏老爷站在书房的八角格心棂花窗扇前,手中捻着那串琉璃砗磲珊瑚做成的手持。那近窗户处有一水盆,内里蓄养着彩鲫五尾,游动活泼。其中尤以一尾金鲫绚丽夺目,另有红白二色也娇艳非常。这彩鲫便是京中贵人也鲜少能有五色俱全者,而他养在这清幽书房,使得这书房生机增色不少。

    窗外院中,院壁上挂满薜萝,有些已经露出红黄小芽。沿着墙根种满了翠芸草,到了夏季郁郁葱葱覆盖着地面,让人欢喜。院中放着几盆松桧盆景,但更重要的是那几盆兰草,颗颗都价值万金。

    越是过上了这种件件如意的生活,又怎会再愿意回到处处受气,卑躬屈膝的生活中去。

    去年贺羽安同宰辅王横查贪腐一事,谁也没见到那倍受皇上宠爱的贺家三公子长什么模样,越西郡竟然就被他翻出了几条贪腐线。

    好在朝中之人安抚了官家,草草了结了此事,现在此事已经过去数月,若有风声京中早该来报才对。

    过几日就是大宴的日子,此时魏家还住着几位赶来祝寿的客人,魏永望一时竟犹豫起来。

    如果此人真是贺王爷的三公子,那么除非小侯爷犯下大错,不然任谁都越不过他是圣上的心尖外甥。可是未曾听说小侯爷离开京城,而小侯爷离开京城又是为何?

    魏永望稳住心神,先使人招来幕僚商议。

    “这可是真的?”立刻有人质疑:“小侯爷到归德郡来做什么?”途径此地去边关看他爹?

    有这个可能。

    但是更可能的,魏永望的心腹幕僚看过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难道小侯爷还在查贪腐军资的事宜?

    “官家不是已经处置了申纹玮和李瑶了吗?”有人迟疑开口。

    此后一阵静默,所有人心里都怕小侯爷是来查案的。

    “那要邀请小侯爷来府中一宴吗?”有人讪讪提问,如果知道是侯爷,总要请一请以示尊敬吧。

    “让小侯爷来给知州岳母祝寿?不妥不妥。”有人反唇讥讽。这脸也太大了吧,知州是万不敢让皇亲国戚这么做。

    “我看,”终于魏永望看重的心腹开了口:“不如大人先给知府曹大人去信,询问小侯爷是否在京中。这边我们先装作不知道,待后日有了知府回信再做定夺。”

    还不知道真假,贸贸然亲近上去,万一将来出事,还不知道得被多少人取笑。皇亲国戚虽好,朝中也讲清流,必不会见到高官京官就立刻谄媚巴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