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北郡可暂保安危,李勖再也等不及,寻着林风眠失踪的痕迹,马不停蹄追了过去。

    他也忘记自己在眼前这条笔直的古道跑了多久,只是记得,日头升起日头落下了数次。

    最终,在一座废弃已久的城门口,李勖与穆简成相遇了,对方于断壁残垣中安逸端坐,身后齐军身披甲胄,气势汹汹,像是特意在此地等候。

    李勖心想,一战在所难免了,遂对将士下达命令准备起来,不料穆简成于对面缓缓起身,开口道:“她走了。”

    “你如何证明?”

    穆简成那如箭的长眉,顿时不悦地蹙起,一展衣袖,走开了:“本汗无需向任何人证明。”

    就在几个时辰前,林风眠问她,如何提前知晓北府军的遭遇。许是见到她太高兴了,又或者是穆简成不想在她面前有任何伪装,因以将如何背弃与戎人的盟约,又如何与梁人缔结盟约,坦言讲了。

    “你们的皇帝并非纯善的人,这个皇位怎么得来的,你我都清楚,以他的谋略,断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梁齐缔约该早在他的计划之中,我不过是做了那个向前迈一步的人。”

    “说这么多,你始终没有解释北府军的事。”

    穆简成语重心长地说:“无论你信或不信,我做的已经尽然告诉你,我不会对你隐瞒的风眠,李勖的选择才是决定他前路的关键。”

    “你如何证明?”

    如今李勖站在他面前,不仅找他要人,问得也是同样一句话。穆简成实在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句话也不想讲了,当然也不会告诉李勖,林风眠是怎么从他手中骗过割炙肉的匕首,抵在他颈间,威胁齐军后退。

    呵,短短一载未见,她可真是长能耐了。

    眼下,穆简成人丢了,有大把大把的清闲时间,端看李勖如何似一只凌乱的狮子,将大山翻遍,寻不着她,发狂发怒。

    偏不告诉他,她去哪了。

    穆简成只需费一点功夫去找来舒服的座椅,端坐在此,耐心地用完三餐,饮一杯煮酒,而那个小太子,可是始终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李勖面色发冷,眼角泛红,令司马葳将山搜了两遍,日落时才终于肯定,林风眠不在这里。前方就是齐境,这人不会放心让她一人入境,辗转横视,恰扫到穆简成脖颈处一抹划痕,被衣领压住,低低的,却在后倚的同时,露了出来。眼底精光一闪,未留任何告辞的言语,李勖带着大队人马,决然离开。

    穆简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背影,低郁气弥散开来,一整日的肆意‘看戏’,没给他丝毫快慰,徒增孤独与阑珊兴味罢了。

    那杯盏里晃了许久的冷酒,终是没有饮下,尽然倾于足下黄土。

    ……

    林风眠回来时,大军已经离开了。

    石文等人被当地的郡守就地看管,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提‘民兵’二字,划归陇右道的事情,朝廷亦没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