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他说不出什麽,也应该走过去,拍拍秦闵静的肩膀,算是表现一下自己的风度,也好顺道探出造成她这般失常的原因。但还没等他实施出计划的第一步,就被某个不速之客阻断了去路。

    话说回来,这位不速之客的速度确实不容小觑。他连阻止都来不及,就眼睁睁看着妮妮吠叫着越过他,直接扑倒了前方不远处的秦闵静。

    叶向yAn晓得,作为一只货真价实的金毛寻回犬,妮妮再通人X,也不可能听懂他俩的对话。但瞧牠此刻不断摇晃尾巴,并尝试伸出舌头去T1aN秦闵静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牠现下采取的,正是几秒前他想要做,却冷不防被牠抢了先机的行动。

    总归狗是一种相当敏感的生物,也许无法用人类的语言与牠G0u通,但如果牠足够Ai你,自然会费尽心思去探究你的喜怒哀乐。牠不像人类,总Ai将事情复杂化,狗狗的世界很单纯,既然喜欢你,就想尽办法逗你开心,以回报你曾给予的一切。

    说来这也不太值得他困扰,毕竟现下的状态反而对他更有利了。就某种意义而言,让向来与秦闵静关系不错的妮妮担此重任,效果定必b自己y上来得好。而且妮妮不会讲话,也就不存在说错话,让情况变得更糟的问题了。

    然而他理智上了解,感情却不怎麽配合。当他望见那已然滚成一团,显得和乐融融的一人一狗,袭上心头的第一GU情绪,竟然是不甘心。

    实在不是他自夸,但叶向yAn活了二十七年,向来把知足二字当作人生宗旨,仅有的几次执着,除了听闻旧街将被迁拆那会儿,应该就只剩那段以失败告终的初恋了。

    他对旧街执着,是因为不想放弃自己在这点点滴滴累积起来的回忆,不想就此失去一个可供他凭吊母亲和童年的地方;而对那个nV孩执着,则因为她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令他有了强烈保护yu的人。

    当年面对看似势在必行的迁拆,因着不甘心,他拼尽全力与命运抗衡,最终留住了旧街;至於初恋nV友,他虽没能留住她的人,但在他房间cH0U屉的暗格里,还留着他俩的合照,以及她後来退还给自己的各种「定情信物」,用以纪念他往时近乎鲁莽的天真。

    那麽,现在呢?

    他现在所感受的不甘心,是想要留住什麽吗?

    随着一步步深入的思考进程,有些东西似乎逐渐明晰,蠢蠢yu动的,就想要破茧而出。然而叶向yAn脑袋里某些部份却像是被黏糊住一般,怎也突破不了最後一个关卡。

    眼前的又不是洪水猛兽,而是陪着他度过了好些时光的妮妮,作为一只忠诚的宠物,牠不可能抢走他的所有物。既然如此,那几乎要淹没他整个人的这份危机感,到底为何会涌现?

    关於这些,他可说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直到晚上回到了民宿,坐在餐厅里等待刚下单的宵夜时,他都还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知是否他的表情太奇怪,闻「香」而至的叶子夏甫踏进餐厅,见了他紧蹙着眉的样子,马上像侦测到什麽似的,一个滑步窜到他身旁:

    「哥,你怎啦?大半夜的不睡觉,呆在这边装忧郁?」

    换作平时,被她这麽调侃,叶向yAn早就发作了。这两兄妹的德X,二十多年来都没改过,若是有天不吵架了,别人还会怀疑他俩是不是生病了。

    叶子夏与自家大哥的相处,向来是挑衅、反挑衅、再挑衅的无限循环,彷佛只要一天不惹对方,就会满身不自在。於是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这样的模式,总是一见面就开始针锋相对,那反应之快,简直近於本能了。

    以往日的经验判断,叶子夏推测,最多不超过五秒,叶向yAn就会反击了。为此,她还暗自提醒自己保持警惕,以免在等下的争吵里落到下风。未料她都作好万全准备了,那边厢的叶向yAn却久久没有出声,既没如她所想般激动回嘴,也没起身离开,只一直垂头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作,呆滞如同木偶。

    这回叶子夏真觉得不对劲了:

    「喂,哥,说话啊!」说话间,她又抬手推了他一下,却发现对方还是一动不动後,不安终於漫上眸底,「该不会真病了吧?不是说傻瓜不会感冒……」

    被兄长诡异的安静弄得心思紊乱,叶子夏正想着要不要去找父亲帮忙,却见叶向yAn猛地侧过头,直直望进她的双眸,满脸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