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安点了点头。

    何止是没放下,他从来就没放下过,带着负罪感过了五年,对谁都没办法敞开心扉。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出于很多缘由,在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后他原本想回来,可听说顾征过得很好,便没有回国的勇气了。

    事实证明他是一个很懦弱的人。

    最终决定为了众安回国,他其实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无数次地想象和顾征重逢的场面,他担心在那个男人眼中只看得到厌恶,虽然刚开始的确是这样,但在见到顾征后,内心的反应是不会说谎的,他还是很爱这个人。

    那一刻他才突然有了勇气。

    国外的心理医生无数次地劝解他,说他应该选择直面恐惧而不是逃跑,宽慰他说兴许结果并不会像他想象中那么糟糕,可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恐惧。

    那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从没有朋友觉得他是个懦弱的人,巧言令色、没心没肺才是他的标签,他的心理状况一直很好,直到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站上手术台。

    他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听医生的,心理问题再多的药也不能治根,自我麻痹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顾征才是他最好的解药。

    “前段时间你压力很大,午饭的时候我助理看到你在吃药,他以前也是抑郁症,所以认识。”

    沈辞安心里咯噔一声,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

    “让我猜猜。”秦嘉年摸着下巴,细细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辞安学的是外科,是因为手伤不愈,从而导致的心理问题吗?”

    那目光敏锐到让人心惊,沈辞安讨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但他不得不承认,秦嘉年的确是个眼光毒辣的人,这些事情就连顾征也没有察觉到。

    或者换句话来说,旁观者清,顾征看不透的东西,别人反而能看透。

    “上次打球我不是问过你吗?我觉得你和顾征之间有隔阂,这件事你没告诉他吧,为什么?”

    沈辞安一时间答不上来。

    “你也不是那么信任他,对吗?”

    “不是的!”沈辞安立刻想要解释,他捏紧了拳头,不停在脑海里寻找托词,“我不是不信任他,我只是害怕他会担心,而我不想让他担心。”

    他有过消沉的时候,但那已经过去了,他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一切都可以好起来。

    他太清楚顾征是什么性格了,一旦让顾征知道他的伤,那些小心翼翼的对待一定会把他压垮。

    希望顾征能重新喜欢他,喜欢现在的他,而不是因为同情和怜爱。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顾征心里有你,他是会希望你将内心交付给他的,而不是让你一个人默默去消化一切。”

    沈辞安咬紧了唇,心虚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