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虹马上接了起来:“谭书记,我想找你。”谭震道:“陈部长,今天这么积极主动地找我啊?明天是镜湖化节的开幕式,我现在很忙啊!今天恐怕没空了。”陈虹道:“我知道谭书记很忙,明天还要做开幕式致辞。但我找您的这个事情,很重要啊,是个重要消息。我在‘1见茶铺’,准备了宵夜,等谭书记。不见不散。”

    谭震默然了一会儿,道:“我来是可以来。但现在还真不知道加班到几点。”陈虹态度很诚恳:“我可以等。”谭震说:“那好吧,我这里忙好了就过来坐一下。”前段时间,陈虹一直对谭震若即若离,而且是“即少离多”,今天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了!谭震本来是对陈虹有点想法,不想来,但一个是陈虹强烈要求、二是陈虹尚且年轻的身子对谭震还是很有吸引力,特别是她与普通女人不太一样的、捉摸不透的性格,让谭震很有征服欲。所以,谭震才答应来一下。

    与谭震通完电话,陈虹又吩咐“1见茶铺”的老板,准备点宵夜,再准备一瓶上好的红酒,价格不要低于1000。茶铺本来经营得就晚,今天看上去有大钱赚,老板娘何乐而不为,马上去张罗了。

    这个时候,陈虹的电话又响起来,陈虹担心谭震转念又不想来了,马上拿起来,才看到是父亲陈光明的电话。“陈虹,我早就已经到家了,你怎么还没回来?”“爸,我还有点事,处理完了再回来。”陈光明隐隐感觉到,这个事恐怕与自己有关系,就道:“你也别太晚,早点回家。”“知道了。你和妈先休息吧。”

    陈虹放下手机,茶铺老板娘就将一瓶勃艮第红酒,拿了上来。陈虹道:“帮我醒个酒吧,然后再来一壶上等普洱。”老板娘马上应承,又去忙了。

    一时间没事,陈虹就考虑整个事的来龙去脉,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当前的情况,类似于神仙打架,可陈虹参与得太深入了,而且她还有自己的强烈诉求,接下去该怎么办?不管发生什么,最终她和父亲陈光明都得平安无事才行。这就需要从各方面去试探、去权衡,最终找出一条最好的路来。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茶铺一楼的木门响起了叮当之声,然后是老板娘招呼客人的声音,“楼上请,在等了。”随后,就是上楼的脚步声。陈虹想,应该是谭震到了。

    果不其然,谭震在老板娘的陪同下进来,目光在陈虹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几天不见,陈部长可是越来越有气质了。”陈虹道:“谭书记,别夸我,组织部的工作你也知道,本来就是整天加班加点,最近又要配合镜湖化节分配的任务,整个人都憔悴了!”谭震道:“辛苦,辛苦。”谭震伸手,与陈虹握手,手指在她的手上好好捏了捏。

    陈虹这次没有马上抽离,说:“谭书记,请坐。老板,帮我们把宵夜和红酒拿上来吧。”没一会儿,老板娘和她的小帮工就将醒好的红酒、冰镇小龙虾和香烤牛肉串送了上来,然后躬身退下:“两位慢慢用,我已经挂了打烊的牌子,你们吃到几点都可以。”

    谭震用手指点了下这些东西,“不是说喝茶吗?怎么变成了吃大餐?”

    陈虹笑颜如花地道:“谭书记,我也知道这两天为了镜湖化节,您操劳多日了。明天你还要在镜湖化节上,面对众多领导、嘉宾致辞,今天既然已经加好班了,就好好吃点宵夜、喝点红酒,等会好好睡一觉,明天元气满满地参加活动!”

    谭震朝陈虹点了点道:“还是陈虹同志关心我啊,你看,我那个秘书长都没有你想得周到呀。”陈虹道:“谭书记,以后可以考虑让我去当这个秘书长。”说着,已经将谭震面前的玻璃大杯子里斟了小半杯的红酒,端起自己的杯子,来敬谭震。两人的杯子,在这相对寂静的茶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震惊了外面窗子上正在繁殖的两只绿色虫子。

    喝了一口,谭震道:“好,这个红酒,不错。”阅女无数、酒喝万千的谭震夸了一句。陈虹笑颜微红:“好酒,只有谭书记这样有化的领导才懂。”说着,戴上了一次性透明手套,剥去了一只龙虾,放在谭震面前的白瓷盘里,“谭书记,这龙虾也是旁边顶级的龙虾店里顺来的。”谭震笑笑,直接用点上了香烟的手,拿起龙虾塞入了嘴里,“陈部长剥的龙虾,我肯定要吃嘛。就算人家烧的不好,你剥的好,味道也没得说了。”

    “龙虾配红酒。”陈虹又斟酒,两人又喝了一杯。谭震又喝了红酒,看起来挺满意。他看向陈虹,问道:“好了,陈部长,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可以说正事了。”陈虹一怔,看向谭震,略微尴尬,但马上以笑隐藏,道:“谭书记,今天我主要是请谭书记吃宵夜,为谭书记解解乏。”谭震依旧笑着:“陈虹啊,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明人,何必说暗话?要是你再不说,我等会走了,就不再听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陈虹心道,随后笑道:“谭书记,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恐怕对我们都不太有利,所以想及时向谭书记报告一下。”谭震看着陈虹:“你说说看。”陈虹说:“我听说,市纪委正在私下里,收集相关线索,要调查一些人,其包括我爸爸陈光明。而且,他们的调查都是属于翻旧账类型。”谭震嘴唇紧闭,舌头在牙齿和嘴唇之间动了下,像是在辨别什么滋味一般:“你担心什么?担心,市纪委会把你爸抓起来?”

    陈虹道:“把我爸爸抓起来,我自然担心。可我更担心的是,他们恐怕另有目的,说实话我老爸就是以前在县里有个小金库,这种情况当初很普遍,我相信谭书记也知道。但是,他们撕开一个角,后面恐怕就会有大动作。之前是三个安县的领导干部被判刑,接下去,谭书记您的秘书王春华、谭秘书长的亲戚姚倍祥恐怕也快判了。谭书记,他们的这些事情,一步步、有计划,都在蚕食你的威信,您再不出手,恐怕最终他们的目的就会得逞了!”

    陈虹提到了王春华、姚倍祥让谭震不由一悸,他盯着陈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陈虹道:“这还不明确吗?不就是要扳倒你吗?或者,把你赶出镜州。但是赶出镜州,目的也是为了扳倒你。等你一走,要找出你的问题,还不容易吗?到时候,白的也可以被他们抹成黑的!”

    这话,让谭震也感觉到背后寒气逼人,他看着陈虹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陈虹道:“责令市纪委停止一切目前的调查,首先是对我父亲的!您现在是市委书记,您现在下令,高成汉不得不听。只要让他们停了,我们就可以挣得足够的时间!”

    听到这里,谭震一笑,身子靠在了沙发里,说:“陈虹啊,说来说去,你的目的还是希望我阻止市纪委调查你的爸爸。”陈虹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情,谭震不肯帮自己?陈虹再次强调道:“谭书记,让市纪委停止行动,对您才是最大的利益呀!”

    谭震点了下头,拿起了醒酒器,给自己杯子里倒酒,然后又给陈虹倒,说:“陈虹,我也很想帮你。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没法帮。一方面,你也知道,市纪委的高很不听话,这个人以‘定海神针’自居,加上有省里的程一直支持,他有恃无恐,想查谁,他就会查。你要是明言让他停止,他就会向省里汇报说我这个市委书记干涉他办案,这个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陈虹还是努力争取:“可是,谭书记,您才是市委书记,难道不能对省里解释吗?”谭震摇头道:“以前,要好得多。可是,最近出了点状况啊。司马部长对我透露了一个情况,上次去宁甘考察的时候,熊书记竟然问他,我这个市委书记在镜州这么久,也没干出什么突出的业绩,他问司马部长我这个人素质和能力到底怎么样?这是一个信号啊!所以,最近,我除了推动各项工作的顺利进行之外,不能有任何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