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都有一种赴死的悲壮而非逃离危险的欢愉,从此,再也回不了头了。刑事案子潜逃的,抓回来判刑服刑后,依然还是这一国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干的事已不是刑事那么简单,这一去,真的就没有回头之日了。

    杨成秀的心思细密一些,情感很丰富,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简直不是人,竟然背叛生养自己的双亲,培养自己的祖国,他对不起所有人,也对不起自己。

    他忽然不再恨范思成,他忽然觉得范思成才是对的。

    “老李,我忽然不恨范思成了。”

    “那不行,你必须恨他,恨到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否则,你无法度过在大海上这一段无聊日子,你会发疯的。”

    李向前的意思是说,如果脑子里没点东西惦着,在枯燥无味的航行中会疯的。他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要说他们是无聊的“乘客”就是忙个不停的水手,每次远洋作业后都需要找事发泄或找心理医生。

    “老子,我不会疯,但是我真的不恨他了,刚才舱门关上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已和以前的一切割裂。和这个国家,和这块土地,和那些熟悉的人,朋友、亲人、爱人、仇人割裂了。”

    “卧槽,你好像变成了和尚,顿悟了啊?我告诉你,这种心态和我们说说可以,千万不要让老板知道,否则你将会被当成垃圾抛弃,老板绝对不会养一个和尚,他只养战士,斗士。”

    “你错了,他其实只养狗,只养人形棋子。你们说是吗?白虎黑猫。”

    “杨老板,你说的我们不懂。”

    “呵呵,不懂?我从来不相信老李有那么大的本事,请得动国际知名的杀手白虎黑猫当保镖,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也是老板的人。”

    “你们是吗?”

    白虎黑猫不吱声,老鼠笼里的气氛忽然不一样。

    “其实,现在你应该更关心船是不是在往公海上开,不是吗?杨总。”沉默了片刻黑猫说。

    “她说的对,不管我们是不是老板的人,但我们保护两位老板的安全,是从来都没偷过懒的,全心全意的。”

    “唉,你说的对,算了,我睡一会儿,你们聊吧。”

    船在开吗?船当然在开的,只不过,不是往公海上开,而是往香江的方向开。那个标哥,正在船长舱里喝酒,陪他一起喝的,竟然是大头辉。

    “阿标,上岸吧,现在已不是以前的那样了,再这样混下去会越来越没前途,自己没所谓,总得给儿女们找一条生路吧。”大头辉说。

    “唉,我早就想上岸啊,但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干什么?转不了啊。”

    “北望啊,我准备去内地发展,彻底离开这个圈子。”

    “义兴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