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刚合上眼打了个盹儿,便被下人唤醒:“宫里来人了。”

    来的恰是昨日挡她驾的那个圆脸宫监。林惊琼已知晓,他是天子面前最得用的太监,名唤吴可说。如今这吴可说依旧满脸的笑,可身板却弯了许多。“陛下传召凤侯入宫觐见。”他道。

    “烦请公公奏上陛下,”林惊琼打着哈欠抹着眼道:“臣抱恙在身,不敢面圣,免的过了病气给陛下。”

    “这,这昨日还好好的,如何就抱恙了?”吴可说的笑变成了苦笑:“不知是什么病啊?”

    “头脑炙热,喉咙肿痛,食难下咽。”林惊琼可怜兮兮地道。

    “似乎不是什么大病,不至于难以面圣。”吴可说道。

    “公公这是什么话。”林惊琼立刻翻了脸:“陛下万金之躯,必须万般周全,不容半点闪失。若是公公强行命本侯面圣,致使圣体染疾,这干系公公担待的起么?!”

    “瞧凤侯说的,老奴怎敢强命凤侯。”吴可说干笑两声:“老奴这便回去把凤侯的话原样禀报陛下便是……”

    “正是正是,”林惊琼却又扮回笑脸:“若是陛下说无碍,恕本侯的罪,那本侯立刻觐见。”

    吴可说丧气离去,半个时辰后又回来了:“陛下谕示无碍,命凤侯即刻进宫!”

    林惊琼这才慢腾腾穿好官服,随他而去。

    明德殿外廊下,却见风离、长夜、尚如、曲禁四人身着禁军服饰一字排开,威风赫赫。“啊,你们四人亲自来了?”林惊琼惊讶道:“这怎么敢当,只派底下弟兄来也就是了。”

    “君侯不必客气。”长夜与她附耳道:“陛下见了我们四个来近身护卫,早膳都用不下去呢。”

    “辛苦辛苦。”林惊琼欢喜与他们道谢。

    “陛下等的动怒了,还好和清殿下过来了,安抚住了陛下。”与之同时有小黄门低声与吴可说道。

    和清?小公主?林惊琼听在耳中,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睛。

    两月前林惊琼夜探相府,正遇见秦卫掳来了小公主。小公主不堪受辱欲撞墙求死,是林惊琼现身拦下了她。那时她虽想带小公主走,奈何相府防备森严护卫重重,无奈只能扔下小公主自己逃离。而今林惊琼想起来仍满心的愧疚:也不知道那夜她逃离后秦卫对小公主做什么了……唉禽兽啊,善于伪装的禽兽啊……

    进殿之后并未见到小公主,只见年轻的天子斜倚在御座上,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他年纪尚未到双十,却是体态羸弱,眉宇间更因忧虑生出重重的皱纹,毫无年轻人的朝气。

    “你就是林惊琼,越王亲封的女侯?果真与众不同,好大的胆子!”林惊琼拜见之后,年轻天子阴沉着脸开了口,声音中明显有因等待产生的急躁。

    “谢陛下夸赞,臣喜不自胜!”林惊琼堆起满脸的笑道。

    “你!你和你主子一样的厚颜无耻!”天子被她气笑了:“林惊琼,你可知罪?”

    “臣惶恐,臣不知,臣,是哪里做错了么?”林惊琼眼睛瞪圆装出极惊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