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战目送鬼魂消失在河水当中,转过头,继续拍打着葫芦,向河水上游行去。

    沿途,又遇到许多鬼魂托着死尸顺流而下的情景,其中有尸体都被河水泡的稀巴烂了,但鬼魂兀自不肯松手。

    想到之前还在大口的吸噬水中灵气,袁战忽然一阵倒胃,张口就向河里吐了起来。

    “真是造孽啊——”

    连吐了好几口,袁战才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直起腰时便发现前方三里多了一个渡口。

    说是渡口,其实就是在河边打了几个粗木桩子,上面横连竖排了许多木材,木材的一头搭到河岸上,架成一座栈桥,人可以凭桥登船,不用下水湿脚。

    在最边上一根较高大的木桩上,系了一条黑色敞篷摇橹木船,船头挑了一只乌黑发黄的旧式马灯,灯芯子不大,灯光暗黄,照着下面身披蓑衣背朝袁战的艄公。

    艄公戴了一顶斗笠,笠沿向前压的很低,露出后脑光秃秃的脖颈,皮肤看上去有些白,上面堆了一层层的褶皱,如同百年老树的树皮一样。

    袁战驾着葫芦来到渡口,无声无息停在下游木桩跟前,刚想要跃上渡口,就听艄公开口了:“客人要去哪里?”

    袁战见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头,就漫不经心的回道:“上岸啊。”

    一边说,一边纵身跃起,就想要落上栈桥。

    可就在他双脚即将踏上栈桥之际,从身后蓦然吹来一股阴风,风不大,刮到脖子上却凉飕飕的有如数九寒天。

    袁战一惊,急忙手往木桩上疾抓,然后借木桩之力人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掉头向后。

    没人,除了小船上的艄公。

    可艄公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袁战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敢戏弄他,可等他回头再看,顿时就是一呆。

    栈桥没了。

    当然也不是真的没了,只是不在他的脚下了,就刚刚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竟跑到了距离他十丈开外,重新在岸边搭起一座新桥。

    “我去!”

    袁战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肯定是艄公捣的鬼,否则这地儿也没有其他人,但是:“你能跑,我还不能追吗,看谁……”

    就好像有人看透了他的心意一样,刚动起这个心思,那根一直支撑他身体站在河里的木桩子,忽然向前一歪,栽到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