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乔想,自己狐假虎威,以势压人,这招竟也用的得心应手。

    果真是环境改变人。

    可是真的,她无从退缩了。

    众人惶恐不安,心里都害怕婉乔继续抓人立威。

    所以在听到婉乔轻轻吐出是“退下”两个字的时候,都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捡回半条命。

    被风一吹,众人都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夫人,”小蛮坚持扶着婉乔迈过火盆去晦气,然后埋怨道,“您这不声不响的,突然就闹出了这么大阵仗!您若是被气着了,或者影响了肚子里的小主子,侯爷回来,不用您动手,这些人都活不成了!”

    婉乔笑道:“秦大人又不是季恒安。”

    小蛮见她神色如常,一边跪在脚踏上给她揉着小腿一边道:“夫人,我仗着在您身边多年,多说几句,说错了您也担待些……”她笑了笑,“骂我几句行,别罚我月银。”

    婉乔了然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此一来,老夫人会误会,会对我有意见?”

    小蛮咬咬嘴唇:“您既然知道,还……”

    “小蛮,”婉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我觉得这一直以来都很顺利,没什么事情让我真正忧心。只有在老夫人这件事上,我觉得,觉得很憋屈。我一退再退,力图证明自己无辜,她对我,意见却越来越大……”

    “夫人,”小蛮见她伤感,劝慰道,“这不是您的错。”

    婉乔冲她笑笑:“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不想再忍,随心处置。”

    她现在都可以勾勒出廖素禾拙劣的算计轨迹:让金婆子下毒,然后诬陷她。

    可是只要是素禾挖下的坑,不管掩盖多么敷衍,廖氏都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既然无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老夫人的看法。那我何必那样委曲求全?我为了秦大人,已经一退再退,已经无路可退了。”

    金婆子的死杳无声息,像一粒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了点点涟漪后,很快陷入湖底淤泥之中,再也没人提起。

    但是,也没人忘记。

    在场的下人们,至死都无法忘记,金婆子死状如何凄惨,侯夫人下令的时候是如何淡定从容——他们的生命,在她面前,如蝼蚁一般。

    第二天晚上,婉乔吃过饭,刚从桌前站起来想出去走走,下身忽然传来尖锐的疼痛,疼得她扶着桌子,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