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她一个朋友,而且,”易卿忽然站定,回头看像大狗一样耷拉着脑袋的季恒安,笑意绽开,硬是把月光下花团锦簇的景色都比得逊色几分,她说,“季恒安,在我心里,没人能排在你前面。”

    季恒安呆呆立着,传说中冷酷残暴的锦衣卫指挥使,此刻却像个傻子。

    他反应了许久,忽然大步上前抱起易卿,转了几个圈,边转边畅快大笑道:“我真是不容易,生生把你这白眼狼养熟了。

    侯府的几个丫鬟路过,个个称奇,但是碍于季恒安的名声,低身行礼,不敢抬头。

    “起来吧。”季恒安心情大好地道,“夫人,搂好了,咱们走喽!”

    说完,抱着易卿,大步往外走去,留下几个以为自己眼花耳鸣看错了听错了的丫鬟。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戊戌年六月十九亥时三刻,秦伯言嫡长女秦缈呱呱坠地。后皇上应和了“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这句,封她为惊鸿县主。

    同一日,同一片缺月之下,一场灭绝人性的屠戮在辽东展开。

    惨白的月华之下,辽东王王府之内,举着屠刀的黑衣人,见人就杀,刀剑的锋芒被粘稠的鲜血而掩盖,月下竟然变成黑色。

    哭闹声,求饶声,惊恐声,都助长着杀戮者的气焰。

    他们身前,是毫无防备和抵抗能力,凄凄惨惨戚戚的内院女眷;他们身后,是大片大片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响的尸体。

    穆野的记忆中,关于这一天的记忆,是无处不在,无处可逃的黑色刀剑,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无法消散的血腥之气。

    他无比期待能有奶娘给他说过的天神从天而降,可是并没有。

    一夜之间,他从幼稚走到成熟。

    呦呦的洗三礼办的很低调,只有两家亲朋来了,虎哥儿也被接回家。

    他对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充满了好奇,不过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她除了吃就是睡后,他怏怏的得出了一个“妹妹是小猪”的结论,便跑去缠着舟舟了。

    廖氏有些不高兴婉乔生了个女儿,笑意很勉强,幸亏子歌也回来了,在她耳边不时提醒,才算面子上过得去。

    孟氏很高兴,给呦呦打了好几副金银手镯并长命锁,宠溺之意溢于言表。

    秦伯言更不用说了,把呦呦抱出来给众人看,都是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人。

    好在外面男客基本都是他的同袍,也没人笑他,反而都簇拥着上来看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