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然略略侧头,看见秦伯言转身进正屋,言笑晏晏地跟任治平夫妻说话,仿佛极为熟稔亲切的样子,心中酸涩无比。

    “快尝尝,这酥肉好吃吗?”璇玑从篮子里端出一盘肉来,婉然便拿起筷子递给婉乔,笑着道。

    那次没借钱给婉乔,她内心很愧疚,所以这些日子不时带些东西来看看。后来知道婉乔险些命丧崖底,她回家也大哭了一场,心中又无比庆幸,若是婉乔出了事情,她这辈子都心里难安了。

    所以,她跑得更频,甚至婉乔在易卿家里,她都去送东西,陪她说话。

    只是后来发现跟婉乔亲热的易卿,对她却有些不甚热情,她也就不好意思去了。

    婉乔有一种抢了婉然男朋友的内疚感。此前只知道秦伯言对婉然无意,她便不敢再提起这事。现在秦伯言已经对她坦陈心迹,虽然她对他还没有那种感情,她却依然觉得莫名心虚。

    “好。”她接过筷子尝了一口。“好吃,和咱们在京城时候味道一模一样。”

    “那你趁热多吃些。”婉然笑道,又貌似不经意地问,“秦大人怎么来了?”

    婉乔顿时觉得如鲠在喉,有些艰难的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她撒谎道:“秦大人公干路过,刚来一会儿,歇一晚上就走。”

    婉然道:“原来如此。二姐姐,你怎么不吃了?”

    “我中午在易卿家吃太多。”婉乔讷讷道,放下筷子,“这些日子也多亏了四妹妹来回地跑,送好吃的,我都胖了一圈了。”

    “自家姐妹,说这些就生分了。天气这么寒冷,秦大人要去哪里公干?”婉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哦,对了,前两天易卿捣鼓出了不少擦脸油,说是好东西,给了我几盒。你知道我的,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怎么热衷,我找两盒给你。”婉乔忙岔开话题。

    婉然七巧玲珑心,见状心中便有些冷意——现在,便是旁人提都不能提了吗?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为她流的泪,顿觉更加心灰意冷。

    哪怕她就大大方方告诉自己,她和秦伯言两情相悦,婉然觉得自己可能还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

    婉然并不知道,婉乔现在自己心里很乱,根本就不知道她自己对秦伯言,到底是种什么心理。

    “好,我倒是沾二姐姐的光了。”婉然笑意吟吟道。

    正屋里,秦伯言和任治平夫妇寒暄一阵后,从袖中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恭恭敬敬递给任治平道:“伯父,我和婉乔的婚事,是家父生前和您所定,虽历经波折但走到今日,再无更改……”

    任治平看到银票,变了脸色道:“湘涟,你这是干什么!”

    秦伯言诚恳道:“我知道伯父高风亮节,断然不肯乱收我的东西。只我将来也是您半子,这银子您当我孝敬二老的也好,当我给乔妹的嫁妆也好,请您务必收下。”

    他一想起婉乔为银子所迫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便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