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喝了半杯水想给自己加满时,秦伯言伸手拦住她:“咱们一会儿就走,别喝了。要不一会儿不方便。”

    婉乔看着他努力压制笑意,假装一本正经说“不方便”的样子,羞愧欲死,真想一杯茶水泼到他脸上。

    她恨恨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廖氏欣慰地看着两人互动。

    又坐了一小会儿,婉乔的衣服烤干了,廖氏便赶他们:“快点走吧,路上有雪,天黑的早,你们早点下山。湘涟,好生扶着婉乔,路滑,要小心。你们也不必记挂我,山上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幽静无人打扰,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秦伯言见她今日脸上带着笑意,跟自己说的话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已然心满意足。

    两人跟廖氏告辞。

    下山时候,雪虽然停了,但是路上积雪已经很深。

    秦伯言紧紧抓着婉乔的手,不敢有丝毫放松。

    婉乔倒没那么紧张,她去厨房转的时候,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锅里温着早上剩下的饭菜,两合面的馒头,炒菘菜,菜上几乎没什么油水。

    她跟秦伯言说了,道:“秦大人,还是把婶子接出来吧。家里就算咱们走了,也有小蛮阿槑在,比山上生活好。”

    秦伯言摇头:“娘在这里求个清静。我在做的事情,你清楚。我害怕连累你,也怕连累母亲……”

    他跟她解释了佛门是庇护之处,婉乔这才明白过来。

    “那等开春了,上山的路不这么难走时候,让小蛮和阿槑多来看看她,送些家中的吃食也好。”

    “听你的。”秦伯言含笑看她,忽然转了话锋,“乔妹,从前的事情,你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婉乔:“嗯。”

    都换了里子,还记得什么?

    “秦大人,你怎么又想起这件事?”她有些奇怪地问,“是不是徐致秋又做了什么?”

    她以为,谈及旧事,他想问她徐致秋其人。

    “只是随口问问,和他没有关系。我娘跟我说了许多旧事,我觉得从前好多事情,我也都忘记了,才想起问你。”

    “我和你不一样。”婉乔道,“我是一点点儿都不记得了,所有的人事都忘记了。大病初愈时,就靠小蛮和阿槑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