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这一刻,苏烟本能地往后退一大步,拉开她和闻兮的距离。

    其实她和闻兮离得并不近,足足三尺开外,可在看见陆行之的一瞬间,她控制不住自身的反应。

    她不知道陆行之到底来了多久。

    有没有看到整件事情的始末?还是只看到她和闻兮碰杯饮酒?

    其实这两种情况并无多大区别。

    苏烟行得正坐得直、心中亦无愧疚,有何惧怕的呢?

    可他毫无防备地出现、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她莹白的耳尖瞬间红透了,手中的琉璃酒盏也似被火灼烧过、烫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朝门口的陆行之望去。

    陆行之倒坦荡得很,既没有“外出夫君归来捉I奸”的恼羞成怒,也没有被众人看笑话的窘迫感。

    他大阔步走向人群,笑着和祭酒以及曾经的夫子们打招呼,又短暂地同国子监的学弟学妹们寒暄几句,才对闻兮说。

    “闻兄客气,陆某感激不尽。不过苏烟不善饮酒,我替她喝这一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站至苏烟跟前,挡住闻兮的灼灼视线,又长臂一捞,轻松“接”过苏烟手中的琉璃酒盏。

    他和闻兮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两人同时穿着一身白。

    一个高大挺拔、眸光如鹰,桀骜如展翅雄鹰霸气不羁;

    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儒雅如画中仙人堕落凡间。

    明明两人客气又礼貌地说着话,周遭的友人也都笑着,可整个氛围莫明地压抑且沉闷,似有一道看不见的浪潮在翻涌。

    闻兮面色如常,似未有任何不耐。

    然,那握着酒盏的手,指尖因分外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极淡,“好。”

    陆行之仰头。

    被苏烟浅尝过的酒盏边沿残留着一道红,是她刚才留下的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