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带着家人过来只会给你们添麻烦,于是就没成。”

    听到这些,杨军心里一酸,二叔就是这样,宁可自己留在农村吃苦,也不愿意麻烦大哥的家庭。

    是啊,这是农民的原则,杨军已经安排了一个人的工作名额,再来个家庭,那就确实成了额外的负担。

    因此,他连带大哥的儿子杨安邦都没有让进城。

    杨军理解,就算二叔想把工作证明保留,因为顾虑太多,也不会让二儿子去的。

    “既然用不上,你完全可以卖掉名额补贴家用啊。”

    杨安国露出憨笑,“哥,我跟你说,当时咱们村的大队长王大眼出五十块钱想买,可是我爸爸硬是拒绝了。”

    “那可是一整年的工资啊,整整五十块!足够我家一年的工分了。”

    说到那五十块钱,杨安国一脸懊悔,仿佛错过的是数百万的财富。

    杨军凝视那张皱皱巴巴的证明纸。

    他深知那上面记录着二叔杨栋的纠结、迟疑与挣扎:渴望给大儿子一份进城的机会,同时却担心给嫂子的家增添麻烦;他想要通过职位换取物质保障,又怕别人瞧不起,这种矛盾纠结下他最终退还了名额。

    杨军能体会到这个职位资格证书对于小小乡村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找份工作的普通任务,更是身份象征,标志着城里与乡下的差别,不只是面子问题,而是关乎温饱的生活基础要素。

    他能感受到村子里人们对工作证热切且疯狂的渴望,可能这段时间以来,二叔承受了很多酒局的拉拢邀约吧。

    唉。

    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一纸证明引发严重的纷争事件。"

    上车后,杨军从后视镜中观察到他们的反应,两个人既紧张又满怀期待。

    特别是马香秀,对于初次坐轿车的她,显得手足无措。

    她的身体一会儿碰碰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一双小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透过街头的灯火,她贪婪地打量着这座繁花似锦的大城市。

    这座城市对她这样一个农村女孩而言,无一不是全新的事物,她见识浅薄,好几次想询问杨安国,但又怕被取笑。

    虽然杨安国以前曾来过城里的火车,也不止一次坐轿车,但此刻他的心情同样激动。

    从下车那一刻起,他深知自己将成为一名正式的城市人,这个城市将是他未来生活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