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过来人,望为哪里会不知晓霍逢的暗示。她的嘴角微抽,扬眼望见霍逢湿漉漉的黑瞳,薄唇翕张,吐出几个字来。

    “师父,伤口痛——”一句话仿佛能拐九转十八弯。

    望为挺起腰想坐起换个姿势,却被他禁锢在身下。以为自己发力错误,再次起来,又失败了。

    望为:“?”

    她从霍逢的眼中捕捉到一抹狡黠的神色,便了然一切。

    修长的手悄悄下潜,只用一根食指就勾住他腰间的带钩。霍逢察觉了这股力道,但没有因此跌在她身上,反而向后一使力,带钩轻易脱落。

    “当啷”一声,玉带滚落到榻下,无人在意。本被望为束起的衣襟敞开怀抱,拥住了她。

    望为趁势起身扯掉了霍逢宽大的衣衫,拉开了二人距离。青风盈盈穿过,红烛被路过的气流扑灭了。

    她慵懒地斜倚在堆叠起的衾被上,衣着仍旧得体整齐,仿佛是个局外人,连衣襟领口都未曾凌乱。皎白的手指绕着一绺青丝尾梢,像只得逞的狐狸般,眉飞眼笑。

    而霍逢却截然相反,精壮的上半身曝露在夜色中,左肩上的白纱布洇出的朵朵红梅,分外妖娆。

    “师父你故意的。”霍逢声音低哑,凑近了些,将下巴搁在望为屈起手指的指腹上,沉眸望着她。

    “我故意的,你奈我何?”望为挑眉抿唇。

    霍逢带着温和的气息逐渐靠近,道:“不能奈师父何。毕竟我是师父身边最贴心的人,师父你说是不是?”

    他温热的吐息喷落在额角,安逸暖和得让望为不禁合上眼。

    “你是。”她答道。

    只是刚开口,唇瓣就被人衔住,她当即睁眼,感觉口中泛起丝丝血腥气。

    年轻气盛者总不甘示弱,便得趁机搞些无伤大雅的偷袭。而对手绝非等闲,照猫画虎朝着对方回咬过去。

    二人输赢难分,胜败难舍。嘴里尝到的猩红愈发浓烈,和着鹤顶红的玉津顺着嘴角滴淌。支流倾向脖颈一脉,青白宽袍沾染些许,仿佛湘妃竹上的泣泪斑驳。

    过了良久,二人才缓缓分开。眼神中满载情欲,有这鲜红加持倒是更胜一筹。

    喘息过后,望为抬手掠过霍逢被血浸润的红唇,替他擦了擦,咬痕清晰可见。霍逢也有样学样。她才发现自己唇上只有冲撞出的微肿,并无咬伤。所以说,除了自己,方才霍逢咬破的亦是他自己的唇。

    这举动着实让望为有些意外。到了这份儿上,他还是不会伤自己分毫,虽然她并不介意更超过些。

    “我的衣服弄脏了。”望为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襟处,内衬也粘上了浅淡痕迹。